有着天道誓言约束，任何生灵都无法违背，不然必会遭受难以想象的天谴。
所以，广场周遭众人听到半妖灵儿郑重发下的誓言后，大多数人已神色渐缓，心中敌意也消散了不少。
当然还有个别人除外，或许是受到佛门长期的影响，这些人对于半妖这种不人不妖的存在，显得非常仇视。
完全是将半妖当成了真正的异族来看待。
根本无法令他们有一丁点同情。
不过，见到城主似乎早已认识这半妖，又亲自现身出面求情，他们倒也不敢造次，只能闭口不言，静观其变。
而随着莫守一的话音落下，广场周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言不发的年轻僧人身上。
看这位近来声名显赫的佛子会如何应对？
众所周知，莲华寺僧人对于半妖这种异类，历来是残酷镇压，一旦落入他们之手，鲜有例外能够逃出生天。
唯有达到了金丹期的半妖，并且得到了大月朝廷的赦封，才能无后顾之忧，真正免受莲华寺僧人的刁难。
“阿弥陀佛！”
年轻僧人低诵佛号，神色无悲无喜，仅是摇头轻语：“莫城主，此女妖族血脉觉醒不久，体内妖力尚且不能完全控制自如。”
“即便有着天道誓言约束，也并不能真正做到防患于未然。”
“况且她还未凝聚金丹，不足以被朝廷赦封，严格来说城主并没有庇护她的义务和职责。”
“不如就由贫僧带回寺内严加看管，天天聆听我佛教诲，假以时日想必血脉深处潜藏的妖性也会彻底散去。”
佛子慧能的话并不响亮，却一丝不漏的传递了开去。
伴随着一股玄之又玄的禅意，清亮话语声响彻每个人的耳旁。
莫名令人心神宁静。
不过，绝大多数人还是更在意他话中之深意。
显而易见，这位佛子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半妖少女。
不过这也正常，莲华寺僧人对于半妖的态度可谓是世人皆知。
落入这位佛子之手，想要逃出生天必然不会容易。
就算有着天道誓言约束，又有渭城一城之主亲自现身求情，也难以动摇这位佛子的铁石心肠。
什么严加看管？什么聆听教诲？
这只是托词罢了。
真的被带入莲华寺，这半妖少女是生还是死，也就身不由己了。
“佛子，须知上苍有好生之德，万事不可做绝！”
莫守一微微皱眉，语重心长道：“你乃佛门高僧，万不可被心中执念所缚。她未曾有过伤害人族的举动，并且已经立下天道誓言。”
“不妨将她留在城内，由本城主亲自看管，等她凝聚金丹后，便上奏朝廷，为她赐下赦封。”
“日后也能造福一地百姓。”
闻言，慧能神色未变。
随意看了眼少女灵儿，仅仅这一眼，便令后者脸色惨白，浑身颤栗不已，仿佛被大恐怖所笼罩。
“此事恕贫僧无法答应。”
半晌之后，慧能摇了摇头，一脸平静道：“不过，城主既已开口，贫僧可以许诺不再抹除她的神智，让她保留一丝人性。”
此话一出，场上刚刚寂静下来的人群，又不免开始躁动起来。
有人赞同佛子慧能的做法，认为少女毕竟是半妖，已经算不得真正的人族，秉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心理，还是觉得不应该将这未知祸害留在渭城。
这些人中大多以凡人为主，还有一些散修。
当然也有人持不同意见，觉得莲华寺做法太过酷烈，没有半点佛门的慈悲为怀。
这些人都是对莲华寺无多大好感的世家中人。
整个平阳府境内，数千年来有着为数不少的人族觉醒了妖族血脉，成为了半妖，却大多都在觉醒不久后，便被莲华寺僧人发现，落得身死或囚禁的凄惨下场。
只有为数不多的躲过了劫难，踏入了金丹期，从而被大月朝廷赦封一地小神。
这些被莲华寺擒拿的半妖中，最多的还是来自于各大世家。
不可否认的一点，相较于普通凡人中觉醒妖族血脉的几率，无疑那些世家子弟更容易些。
在他们看来，即便真如慧能所言，不抹去半妖少女的神智，可也会在佛法的日夜洗礼下，蜕变成为一具傀儡。
彻底失去自我，成为忠心于莲华寺的妖宠。
不过，他们心中虽对莲华寺僧人行径颇为嗤之以鼻，但也不敢当面得罪。
佛子！
不仅仅是堪比一城之主的元婴真君，同样是莲华寺这一平阳府第一正道宗门的脸面。
“佛子，你越界了。”
沉默片刻后，莫守一淡漠无比的话语声，才又缓缓传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