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坳里,彼此错落相接的民房连成一片,墙体用整齐的石块修葺,再以竹木为梁,灰瓦盖顶,又用白色建材勾勒出石块间的线条,黑白灰的主色调错落相间在绿色大山里,倒是别有特色。
中年妇人胡二婶领着姜幼隐两人穿行在房屋之间的巷弄里。
姜幼隐忍不住拿出手机,边走边拍了几张照片。
但随着越往村子里走,她便发觉气氛越发压抑沉重,村子里似乎不止通往胡家的这条道上挂着招魂引路幡,还有远一点的几条路上也洒满了纸钱之类的祭品。
“这么多办丧事的?”薛隽问胡二婶。
中年妇人脸上突然泛起幸灾乐祸的阴笑,冷哼道:“他们那几家是活该!”
“?”姜幼隐收起拍照的手机,和薛隽交换了个眼神,心照不宣的猜测,胡家是和那几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?
死人本就是沉重悲伤的事,又都是一个村子里的邻居,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如果不是结了大梁子,胡二婶说话怎么这么恶毒刻薄?
但薛隽似乎还想说点什么,姜幼隐立即扯了下薛隽衣摆,制止了他继续刨根问底。
这些乡里乡亲的是非,没人能断得清的,而这种敏感又沉重的话题,他们两个外来人一开始就不该多问的。
薛隽会意到姜幼隐的意思,收住喉咙里的话时,他们正好走到一条岔路口,从另外一条路走来一群面目神情凶悍的壮年男女。
这群男女和姜幼隐四人对面擦肩而过,但却个个眼神不善,这群人先是看着胡二婶和胡二婶身边的青年,再然后将满怀凶意的目光投向姜幼隐和薛隽。
姜幼隐却注意到,在他们手臂上都带着白布条和白花,看来这群人也是在办丧事的人家,看他们对胡二婶这边的愤恨模样,说不定就是刚才胡二婶咒骂的其中一家。
那群人都快走过了,胡二婶也却突然朝那群人走过的地方吐口水。
走在那群人最后的,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,他回头看了眼胡二婶,眼中阴冷藏得很深,收回目光之际,却多看了姜幼隐一眼。
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恐怖感,从脚板心直窜上头皮,姜幼隐蓦地打了个哆嗦。
薛隽低声对姜幼隐说:“走最后那个人看起来好狠的样子,如果不是在法治社会,这种人还真让人害怕。”
姜幼隐快步往前走着道:“快走吧,不认识就不随便评价了。”
很快就看到了胡家院子,院内院外挂满了纸质白幡,几个光头穿着袈裟,坐在蒲团上面对着灵堂颂唱着超度经文。
灵堂写着“沉痛悼念”等字样,在布置满黑白色的纸花等物品之后的屋子里,停着一副鲜红的棺材。
此时天几乎已经黑了,院子里亮起了灯光,但都只是临时拉线接上的灯泡,在空旷的屋外,灯光光芒散落进黑暗中,就像被黑暗吞噬掉了似的,竟然没有什么光芒力量,不过再加上一些烛火纸钱燃烧的光亮,倒也堪堪能将院子照亮。
薛隽和姜幼隐见了胡遇宇父母及爷爷奶奶等人,说了些节哀的安慰话,也送了钱物表示礼节后,就到了开饭时间。
院子里很快便围满了七八张桌子,饭菜上桌这一刻,笼罩在屋院之上的阴云悲伤,才被烟火气驱散几分。
薛隽问姜幼隐吃得惯这里的食物吗,姜幼隐觉得还好,她不是那么矫情的人,一个要天南地北旅游体验的人,首先就需要拥强大的胃和不挑食的嘴。
只不过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是,打从她跨进这院子,她总感觉有些目光在盯着她。
饭后大部分村民回家了,只有一些住得近的村民会留下观看超度仪式。
仪式还没开始,胡二婶又找到姜幼隐和薛隽,准备给他们两安排住处,他们不是胡家人,当然不需用守灵,是要睡觉的。
“真是不巧,我们家亲戚今天留这儿过夜的也多,就连周围能安排的邻居家都安排了,好不容易才腾出一个空房间……”胡二婶絮絮叨叨的说。
姜幼隐的心高高悬着,她就知道和薛隽冒充情侣,晚上人家安排住处,必然会将他们两人安排住一间,但这哪行啊,他们根本不是情侣好吧!
她给薛隽使眼色,薛隽却看着她身后某处,像是在发呆般,对她的表示没有回应。
姜幼隐只好自己说:“阿姨,我们不……”
胡二婶根本没听姜幼隐说的话,打断她自顾自说道:“不过我要告诉你们两,在我们这里,没结婚的男女,是不能住一起的哩。”
“诶?”姜幼隐心里一喜,说道:“我们应该入乡随俗,我跟你们家女性亲戚挤一挤也可以。”
胡二婶满意的点点头,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,又看向发呆的薛隽问道:“小薛你就跟我儿子住他那屋吧?”
薛隽这才回过神来,点头同意。
给姜幼隐两人指了房间位置后,胡二婶便又忙去了,薛隽将姜幼隐拉倒一边没人处,有些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