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下(1 / 2)

寸心打了水,又摘了一捧野果便沿着来时路回去,走不多时却见孙悟空迎面而来。待走近了,寸心低声道:“大圣,多谢。”孙悟空微微抿了抿唇,又是平时那副猴头猴脑的样子,笑道:“好说好说,俺老孙要去化些斋饭,寸心公主先回去罢。”

寸心点头,示意自己明白。

众人饮了清水,吃了斋饭,自然又接着赶路。敖寸心一路与他们同行半月,倒是实打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披星戴月。

落霞绚烂,孙悟空乘着夕阳光彩寻了一处好过夜的地方落脚。溶溶月色,三分清辉落于林间,一抹粉色身影悄然落于高处树梢。寸心在望月……很奇怪,她的心里很乱,一直都没能理清。身旁传来一阵窸窣声,寸心循声看去--是孙悟空。

寸心没有什么话要说,孙悟空也没说什么,二人此时竟是出奇一致地无声望月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孙悟空道了一声:“海鲜妹妹。”寸心一呆,想起一些陈年旧事,随即微恼:“孙悟空!”

“呵。”孙悟空笑了一声,又道:“怎么不叫大圣了。”

敖寸心又是一呆,是了,孙悟空于她是有一份大恩在的,怎能对他不敬?随即敛了神色,道:“大圣。”

孙悟空将本就握紧的拳头握得更紧,他道:“敖寸心,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!”

现在这样?她怎么了?寸心不语。

“我心目中的敖寸心是一个肆意洒脱,娇蛮冲动的龙女,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小心翼翼,唯唯诺诺了?”孙悟空侧身看她,神色复杂。

“凡人寿数不过短短数十载,也是性情多变,更况是我这样寿命长久的龙?孙悟空,我们不过是五百年前有一面之缘罢了,你凭什么认为你心目中的我就是曾经的我?”寸心不甘示弱道。

“你不快乐,你是这样的不快乐。”孙悟空低声叹道,又接着对寸心道:“我在想,你要走多远的路,多久的路才能好一些。十五天了,我们奔波了十五天,你还是将自己隐藏在你打造的假面之下。”

寸心心中微颤,双手抓紧了树干,轻哼道:“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?”

“你从头到尾都在迷茫,在无望中乱撞,俺老孙又说错了么!”孙悟空定定瞧她神色。

寸心将头撇开,怕吵醒了其他人,压低声音薄怒道:“是又怎样!关你什么事!”

敖寸心的确将自己困于往事,她已然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像从前一样快乐,她根本不懂得如何开解自己,从前在西海构建的假面在孙悟空一句又一句的问话中土崩瓦解,寸心眼眶微红,只觉得前路茫茫,不见归途。

孙悟空抓了她胳膊,踏上筋斗云,转瞬千里。寸心低头向下看,孙悟空指着一处郡县,道:“你瞧,那里的百姓现在安居乐业,你可知,在三月前那里干旱多年,寸草不生,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非命。”

寸心心中微痛,问:“长辈们没降雨么?”

孙悟空冷笑道:“是玉帝老儿不准降雨,只因郡君因恼子嗣作恶,一怒之下掀翻了祭品。”

孙悟空又另指了一处地方,在月色之下,寸心也隐隐察觉到正统的仙家清气。孙悟空略有些感怀,轻声道:“那是西牛贺州,我曾去那里求道。那里的人都潜心修道,安宁祥和。”

寸心微微笑:“那里与西海毗邻,我曾去过,其中有一汪灵泉,清凉甘甜。四季如春,南边花海如潮,暖风和煦。你是什么时候去的?我竟没见过你。”

皓月当空,清风徐来,寸心粉衫飞扬,青丝飘渺,平日的迷茫竟散去几分,无端平添三分闲适。

孙悟空口中微涩,语气不显:“五百多年前了。”我们正当错过。

五百多年前……她正困守在杨府。寸心眉眼微敛,淡淡道:“你还有什么要给我看?”

孙悟空稍微西行,叫筋斗云略降下些,指着下方玉门关,道:“那是大唐与西凉的分界,此刻已沦为战场。”

战鼓夜响,烽火十里,两军交战,死伤无数。士卒冲锋陷阵,主帅运筹帷幄,寸心亮如黑曜石的一双眼在火光的映衬下璀璨夺目,胸膛中那颗沉寂千年的心脏跳如擂鼓,血管中的血流澎湃,仿似将要破浪而出。

她握紧了双拳,对孙悟空朗声道:“孙悟空,你可知龙族于太古时曾有凶兽之名,后来受到女娲娘娘的感召,方才收敛暴戾习性。但是,我们骨子里仍然是好勇善斗的。”

孙悟空一愣,神色微变,笑道:“要借金箍棒吗?”寸心缓上一口气,将心头涌上的激昂之意压下,镇定道:“虽然很想打架,但下面的都是凡人,我们不能插手他们的事,我想你要给我看的也看了,回去罢。”

话罢,寸心率先腾云离去,孙悟空随即跟上。

二人回了落脚处,寸心仍然背对着孙悟空,径自休息,惟余一声轻到融入风里的“我明白,谢谢。”传入了孙悟空耳中。

林间的清晨总是蒙上了一层雾气,显得飘渺。挂在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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