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岑捂着嘴打了个喷嚏。
坐在他身边的白澜蓝及时地递上手帕,神情关切:“不是昨夜里吹了风,感冒了吧?”
“没事。”唐岑避过手帕,自己在桌上抽了张纸。
“白助真关心岑总。”兆鑫实业的梁总、前两天八卦当事人中的惨败方正端着一杯香槟,从高脚台的另一边望过来。
白澜蓝脸上飞过一丝红云:“梁总说笑了。不过是我们岑总昨天工作得晚了些,作为助理我有责任关注领导的状态。”
梁总脸上挂着不明意味的笑容:“岑总熬得晚了,那白助肯定也早不了。真叫人佩服啊!这年头很少女孩子这么上进的,更何况白助还是岑家姑娘,本来可以在家里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”
“您谬赞,我可太不好意思了”
两人聊得火热,唐岑暗暗后退一步,示意去接个电话。
来到花园,他不动声色地缓了口气。
国庆假期,对小年轻们来说是出游的好日子,对商人而言却是攒足力气吹响冲锋号的重要时刻。都说“金九银十”,秋季过了十月,全年订单一锤定音,今年赚多赚少就到此为止了。
因此,往日里不善交际的唐岑,在接手了圳能充工程部之后,也不得不出来各种峰会、沙龙、展览好好走动,为公司的业务吆喝几句,争取让好兄弟阿温在年终汇报上到各位股东面前长长脸。
但这种场合他向来头疼,正好白澜蓝游刃有余,他便出来偷个懒。唐岑不禁庆幸,如果今天带出来的是前助理苏唯,恐怕这时候两个人都得在宴会场里两眼发黑,他还得顶着一张冷脸装出很厉害的样子。
唐岑取出手机,点开他那堪称人迹罕至的朋友圈。
第一个看到了温仕儒,动态图显示阿温在游艇上笑容潇洒,身边美女如云,但唐岑知道他这是在参加温家兄弟举办的聚会,其中尔虞我诈自不必说,比他在这里难。
第二个内容是刚才勉强加上的梁总发的,今天这场工业科技展览的主题,放了与几个重要人士的合影,正中的那张反而是他这个并无名气的新人,照片还特意截掉了在他身边笑得灿烂的白澜蓝。
两场社交,各有企图,发朋友圈不过是特意展示想让某些人看的某个方面,这是他不爱看的原因之一。
相比之下,他表妹岑宁的朋友圈就坦荡直率得多了——
【纯情男大就是好,试过的姐妹都说香】
配图是壮丽的风景,精修的摆拍,年轻男孩与女孩的合照。一张是三个身强体壮的男大学生将娇小玲珑的岑宁紧紧簇拥在正中,满屏荷尔蒙爆炸;另一张同样的构图,女主角换成了苏唯,她腼腆地笑着,微微缩着肩膀,脸颊上还有可疑的粉红,像是有些紧张。
唐岑眉间也有些紧张。
“总算打发走了。”
脆爽的女声在背后响起,唐岑侧过身子回头,无声地将手机放下。
白澜蓝向他快步走开,停在他身边用手做扇,扇着风道:“那个梁总真是龟毛,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这么爱打听?业务上的事情是一点儿不说,就想着从我这里得知岑家和唐家的消息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对咱们两家有什么想法呢!”
她抬头看了唐岑一眼,连忙又补充:“当然,我没跟他说什么,他也没真问些有用的。我猜,他就是自家后院失火,被人笑话了心有不甘,也想听听别人家里的热闹。”
“嗯,”唐岑知道白澜蓝有分寸,“你辛苦了。”
白澜蓝得了夸奖,特别高兴:“怎么会?能帮你分忧就好。今日这场咖位最大的吴先生十五分钟后出来,会面的地方我已经约好,听说他对你加入圳能充很有兴趣”
“我是说白家的事,你辛苦了。”唐岑要见那位吴先生本就是唐以特意安排的,属于不得不见又缺乏兴致的工作,因此他并不愿意谈论,以免毁了这好不容易偷得的闲暇时光。
唐岑注意到白澜蓝片刻的错愕,像亲哥哥般问道:“我听说,白家人好像又为难你了?”
白澜蓝别开眼,遮住眼底的一线厉色,嘴上委委屈屈:“没事的。”
唐岑皱眉道:“白家人欺软怕硬,若是上回你答应了做唐家的干女儿,这次回去,她们哪还敢欺负你?”
白澜蓝回老家奔丧之前,唐岑曾与唐润之做过一笔叫他自己不齿的交易,为的就是让唐润之收养白澜蓝为干女儿,解开令白澜蓝痛苦了这么多年的心病。谁想唐润之答应了,白澜蓝反而拒绝了他。
只是那次打羽毛球见到的对象竟然是苏唯,幸好如此,不然这将成为一件他永不会提起的蠢事。
白澜蓝不知背后这许多弯弯绕绕,还以为唐岑的怒火单纯是心疼自己,很是高兴。高兴之余又有些忧愁,毕竟这份心疼与她之所愿着实不太一样。她是很想认唐润之为父亲,可喊干爹始终还差了点意思,若贪图名分答应了,那才真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。
白澜蓝心里打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