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饭时分,苏唯吃了一条青菜,吃得如履薄冰。
“别只吃菜,”李蕙兰夹了片牛肉放进她碗里,“注意营养均衡,女孩子要有点肉,别赶时髦胡乱减肥,减得胸前一条条排骨,真是难看得很!我今天见到个姑娘,人瘦衣服大,整个人在裙子里晃荡,风大一点就能上天了”
母上大人发言,苏唯不敢说话,赶紧把牛肉塞进嘴里。
李蕙兰接着道:“还有,垃圾食品不要吃,致癌的!什么炸鸡烧烤方便面,啤酒奶茶肥宅肥什么去了?”
“肥宅快乐水。”湾大教授苏文泓补充道。
李蕙兰钓的就是这条博学的老鱼,当即叉腰怒道:“你还好意思说!苏文泓,我就一个星期不在家,你都给你女儿吃了些什么?我让你从学校食堂打饭回家,你怎么回事?天天下馆子叫外卖那些人连条菜都洗不干净,煮出来的东西能吃吗?就问你,能吃吗?”
苏文泓才知道自己上当了,立刻把脸埋进饭里:“食不言,食不言。”
苏唯想笑但不敢,憋得太狠呛了一口,饭粒子从鼻子喷出来。
“你看你!”李蕙兰一下子站起身,“多大人了?下巴有洞?怎么还能漏饭呢?”
说归说,李蕙兰起身倒了杯水,塞给苏唯。
同时不忘训话:“水也要多喝。女人是水做的,水喝少了嫁不出去…”
事不关己,苏文泓放下筷子拱火道:“苏家大小姐啊,你妈妈这个主妇,不愧是个当过小学老师的主妇。她同时有着这两个身份的强项:不讲道理,又很能讲道理…”
“行行行,你是大学老师,你不用讲道理,行了吧?”
李蕙兰白了苏文泓一眼,话锋一转:“小唯,你那个新工作,像样儿吗?要是不好,就别干了。”
“什么话?”事关自己,苏文泓又抢过话头,“我给她介绍的,能不好吗?”
“好?一本大学的毕业生,一个月才拿三千块钱,这叫好?”
“妇人之见。她只是实习,三千块不错了,现在的公司,想进去实习还得交钱…”
“听你胡说,隔壁老王的孩子入职就是经理…谁给你介绍的?关系不到位吧?”
“怎么不到位?那是我的球友,老唐,人家管了好几个企业,靠谱得很…”
父母在桌上争个不休,剑拔弩张,争论中心的苏唯反而神游了。
下班后,白澜蓝拉着唐岑两个人去了饭局。
第三次对决她输得彻底,独自回家。
也不知道…他们俩去招待别人,会是何种光景。
她以前参加过一次招待饭局,那次大家都喝高了。有个同事跳上桌子唱歌,听得甲方老板眼泪横流,当即冲上去按着他一顿爆亲。
所以…今天的饭局上,唐岑也会喝很多酒吗?应该不会有人敢按着他爆亲吧?那他会按着别人吗?
“我吃饱了,”苏唯放下碗筷,“去散个步,回来再洗碗。”
她穿上运动鞋出门,让汗水把思绪赶走。
/
第二天早上。
唐岑和白澜蓝都没来公司。
角落里的咖啡机被苏唯冲了个满壶,没有人喝,她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咖啡苦涩,让人清醒。苏唯按唐岑的以往要求把待办事宜整理分类,事情办完,没有唐岑的信息,一直到吃过午饭,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指令。
可如果是宿醉,这个点也该醒了。
下午也漫长。
到了下班时间,虽然手机响了不少次,她依然没有等到信息。
苏唯打开考勤表,犹豫一分钟后编了条信息,【唐总,今天要给您和白助申请出差吗?】
又犹豫了两分钟,她把“和白助”三个字从信息里删掉了。
信息刚发出去,唐岑的电话打进来。
“苏唯?”
他的声音懒懒的,像刚睡醒。
苏唯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:“唐总,是我。”
“我今天请假,”他没能压住音色中的嘶哑,“不是出差。”
电话的背景音是女人们的笑声,有些远,但她还是听出了白澜蓝的尖笑。
“有点杂音,”唐岑那边传来动静,笑声渐远渐弱,他才道,“现在好一些吗?”
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难掩失落。
等了一个呼吸,才听唐岑轻声道:“出差我会告诉你今天情况特殊,以后请假,我会提前说。”
“好。”她应了。
却也没有什么能说的了。又等了一个呼吸,苏唯抿了抿唇:“唐总再见。”
要挂电话了。
“公司没什么事吧?”唐岑忽然问,“有需要我紧急处理的吗?”
苏唯看了眼办公桌上分类好的待办文件,“紧急”栏空空的。
今天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