予阳很快被折腾得筋疲力尽。
苏予阳的腿开始抽筋。
有第二个人游了过来，一把勒住了跳河那人的脖子，把他从苏予阳身上扯了下来。
“兄弟，坚持住啊，马上来捞你。”
苏予阳已经没力气回答。
抽筋的腿整条都蜷着没办法动，他只能用一条腿和两只手扑腾。
但是刚刚的挣扎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，他一边努力划动手臂一边避无可避地呛水。
冬天的河水冷得刺骨，苏予阳四肢已经发僵。
感受到水渐渐漫过脖子，鼻腔，头顶。
他开始一点点往下沉。
啊……好累，没力气了。
好歹把那个跳河的救上去了。
我可真是好人没好报。
苏予阳想。
-
“医生，结果怎么样？”
“胸CT没问题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。烧退下来就好了。”
“好的好的，谢谢医生。”
……
谁的声音，听起来好远。
我没死吗？我命可真大。
“大冬天怎么就掉河里这么不小心，我真是要吓死了。”
啊，妈妈的声音。
“好了，孩子这不是没事吗。你冷静点，等会孩子醒了吓到他。”
爸爸的声音。
看来真的没死。
苏予阳努了努力，沉重的眼皮撑开一条缝，首先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，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很晃眼。
浑身没力气。
眼珠挪了挪，隐约看见边上挂着的吊瓶。
他又合上眼。
发烧的身体昏昏沉沉，感官好像也迟钝了很多。
“这孩子烧得都说胡话了，我听他一直在喊姐姐，姐姐。”姚静攥着苏立城的手，“这么高的烧真的没事吗？”
“毕竟大冬天在那么冷的河水里泡了一遭，会发烧也正常，医生会观察着的，你也别太担心了。”苏立城安慰地揽了揽姚静的肩膀。
自己不清醒的时候还在叫姐姐吗？
是啊，跳下去救人的时候就在想，如果姐姐也能给我一个救她的机会该多好。
姐姐，姐姐。
好想你啊。
“这次还好有大人在边上，要是只有那几个孩子……我都不敢想”
“听说是小孩子贪玩跑到河边去的，等孩子醒了再问问怎么回事吧。”
……什么小孩子？跳河的不是个男人吗。
苏予阳觉得有点违和感。
他开了口。
“爸，妈。”
声音沙哑，还透着些稚嫩。
苏予阳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。嗓子烧坏了？
“阳阳醒了！”姚静从病房门口跑来床边，心疼地用手轻抚苏予阳的脸，“是不是不舒服？没事啊，医生很快会给我们治好的。”
……这一副哄孩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。
苏予阳勉强睁眼，视线还有些模糊，看东西只能看到大概轮廓。
他又看到一个人影走过来。
“阳阳，你还记得你怎么掉河里的吗？”
是爸爸。
“啊……”苏予阳操着这幅不和谐的嗓音说话，“有个人跳河……”
“跳河？”姚静吓了一大跳，“不是只救上来你一个人吗？怎么还有人跳河？”
……
苏予阳蹙了蹙眉。
与此同时，视线渐渐变得清晰。
他看清了出现在视线里的爸妈。
确实是爸妈。
——年轻了很多的爸妈。
……
苏予阳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。
苏立城又开口问：“你说有人跳河？那你们几个小孩子是跟着跳河的人去的河边？”
姚静回头看向苏立城，“那几个孩子没说这件事啊，是不是得赶紧跟警察说啊？”
苏予阳没回答，他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。
很稚嫩的，孩子的手。
“……我想喝水。”
“好好好，妈妈给你倒。”姚静立刻起身去接热水。
苏予阳转向明显更冷静的苏立城。
“爸……我怎么了？”
“我和你妈妈接到电话的时候你已经被送到医院了。说是你们几个小孩子去公园玩，你不小心掉河里去了。”苏立城说，“你是不小心掉下去还是跟着别人去的？”
“……”苏予阳沉默了一会，“可能我记错了……我有点头晕。”
“不舒服就先休息吧，我和你妈妈都在呢。”
病房安静下来，电视播着新闻联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