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说这些他都能忍受,皇上中毒,茅神医被抓,却令他心惊肉跳,夜不能寐。
大女儿是茅神医的弟子,一旦茅神医毒害皇上的罪名成立,他以及整个燕氏一族都会被清算。怎么办?怎样才能逃过皇上的清算?
燕修远还没想出办法,谢明智父子就亲自上门,让他跟简月断绝关系。
谢明智苦口婆心,一副为燕修远好的神情:“修远,当断不断,必受其乱。现在不是你优柔寡断的时候,你必须尽快做出决断。不然就来不及了。”
燕修远的心像被人紧紧攥住。
他亏欠这个女儿。她在乡下受了那么多苦,好不容易认主归宗,难道真要舍弃她吗?
这个时候舍弃她,就等于把她推入了死路。
谢明智见他犹豫,又加了一把火:“修远,我还是那句话。一个女儿远没有一个家重要。女儿没了,可以再生。但如果连燕氏一族都没了,就什么都没了。舍弃一个人,保全燕氏一族,三岁孩童都知道怎么选。”
燕修远脸色一片灰白。
舍弃大女儿,可以保全燕氏一族。但万一茅神医能翻盘,也会注定大女儿将来的富贵跟他再没有关系。
不说她的医术将来如何,单就她能搞出高产粮种和先进农具,就够她荣华富贵一辈子。况且,她是茅神医的关门弟子。将来茅神医的酿酒方子肯定会传给她。那可是赛过温家贡酒的酿酒方子,仅凭这一个方子,就能迅速积累大把大把的财富。
活着的人,谁会嫌钱多呢?
就在燕修远万般纠结时,门房来报尚书府来人,让他立刻回尚书府一趟。
“你去吧!我们在这里等你的消息。”谢明智道。
今天等不到燕修远的答复,他们是不打算回去了。
谢明智一听到尚书府来人,就猜到肯定也是因为茅神医毒害皇上被抓的事。
这下好了,有燕修远的父母施压,他就不用跟燕修远磨嘴皮子了。
尚书府。
老夫人项氏的院子里。
自从接到大儿子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,项氏就急得不行。派人把燕晋南找回来,把大儿子的话给他转述了一遍。
燕晋南虽然过着养老的生活,也不是一点都不关心朝政。皇上中毒的事他也知道,而且还知道皇上这次非常凶险,很有可能会挺不过来。所以听了老妻的话后,思忖片刻,终于点头同意了老妻和儿子的决定:把这个便宜孙女除族。
当燕修远马不停蹄来到老两口的主院,项氏劈头盖脸就是一句:“赶快把那个臭丫头除族,不然就来不及了。”
燕修远愣了一下,焦躁的心一时竟被项氏的冷漠无情刺痛了。
不知她亲生儿子的子女遇到这样的事情,她会不会这么决绝?
燕晋南还是比较了解这个儿子的,重重叹气,语重心长劝道:“修远,不是爹娘狠心,这是诛九族的大事。燕氏一族发展到今天不容易。难道你忍心燕氏一族覆灭,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吗?”
燕修远心头犹如巨石重击,沉闷得喘不过气来。他眼睛红了,沉痛地看着燕晋南和项氏:“父亲,母亲,一旦把月儿除族,她就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人,你们让她怎么活?”
项氏嗤笑:“她解不了皇上的毒,你以为她还活得了?你若快点做决定,还能保下你的另一双儿女和你的官职。不然,到头来被她拖累得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燕修远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下去,脸色青白。
他既想保大女儿,也不希望自己的官职和另一双儿女出事。但是,世事往往难以两全,事实逼着他只能选择一个。
他垂头不语,他不想做这样的选择题。
燕晋南叹气:“修远,多想想你的小儿小女,他们都还没有成年,他们有什么错?要跟着大姐受这样的连累。”
燕修远的心又被重重一击。
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,一旦出了事,他这一支有可能会绝后。
项氏看不得这个庶子犹犹豫豫,冷声道:“如果你舍不得那个孽障,就把你们一家除族。总之,不能让那个孽障害了整个燕氏一族。”
燕修远心头一凛,整个人瞬间清醒了。
他这一支绝不能被除族。在个人和家族之间,他选择家族,想必大女儿不会怨他吧?
燕修远终于下定了决心,抬起头,声音沙哑,艰难道:“一切听父亲母亲安排。”
于是,燕晋南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族谱拿出来,来不及召集族中重要的长辈,就把写着燕颜月名字的那一页划掉了。
按理说,这么大的事应该召集族人开宗祠,祭祀祖先,再进行除族仪式。但事急从权,动作不快点全族都会覆灭,所以顾不得那么多规矩了,一切从简。
把简月的名字从族谱上除掉后,燕晋南立刻派人通知了户部衙门和郡主府。
郡主府的雷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