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馨宁被燕修远看得心里发毛,心里十分忐忑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叫了一声父亲。
燕修远“嗯”了一声,淡淡道:“你有什么事?”
燕馨宁心里很难受。
自从简招娣说了那句话,父亲对她的态度明显冷淡了。还常常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她。她非常厌恶这样的眼神,或者说是痛恨。但是,她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。
燕馨宁一脸愁绪:“父亲,养母家的简大哥出了事情,被抓进县衙大牢了。简大哥就是一个文弱书生,不可能暴力伤人,女儿怀疑是被人陷害。所以,所以女儿想请父亲跟县衙那边打个招呼。”
又是一阵难捱的沉默,就在燕馨宁表面的平静快维持不住时,只听燕修远道:“馨宁,简家养育了你九年,对你有恩不错。但我们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回报。你让简家进城,为父允了。你私下接济简家,为父睁只眼闭只眼。做人知恩图报是好的,但不能是非不分。你这样无底线跟他们搅和在一起,早晚会被他们拉进泥潭。”
燕馨宁脸色骤变,心里暗惊。
父亲对简家竟如此厌恶吗?
为什么?
就因为简招娣的那句话吗?还是父亲心中已经起疑?
燕馨宁泪盈于眶,哽咽道:“女儿有时也觉得简家做事不大妥当。但一想起在乡下时,那么苦的日子,简家父母宁肯自己不吃不喝,都要竭尽全力培养女儿,女儿就不忍拒绝他们。没有他们当初心善捡到女儿,就没有女儿的今天。”
燕修远意味不明笑了一下:“这么心善的简家,对一个捡来的女儿都这么好,为何独对亲生女刻薄?那日听简月说,她母亲从不让她喝热水,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?”
燕馨宁心里一慌,面皮僵硬:“女儿在简家时,每天忙着学这学那,还真没注意这些小事情。再说,乡下人大多穷苦,嫌弃烧热水费柴,大人小孩都习惯喝生水。喝生水对庄户人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。”
“你在简家时喝过吗?”燕修远突然问。
燕馨宁点头:“女儿小时候也常喝。”
“是常喝而不是每天都必须喝对吧?”
燕馨宁下意识点头,刚想说是,又察觉不对,脸色涨红,一时间说也不是,不说也不是。
燕修远突然叹气:“你回去吧!简家的事你不要插手。何知县是个清官,他手里没有冤假错案。”
燕馨宁一路心事重重回到自己的院子。
父亲的态度很奇怪,就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。
这让燕馨宁非常不安,也没心思找人去捞简怀安了,人都走到院子门口了,又脚步一转,向谢楚娇的院子走去。
一千两的罚银让简大成夫妇跟简月要钱的理由更充足了。
刚吃过午饭,月宅的大门就被拍响了。
安伯打开侧门一条缝,看到是简大成夫妇,眼中闪过一抹厌恶。
不做人的又来了。
只要这对无良父母上门,肯定没好事。
“安伯,我们要见招娣,快点让我们进去。”上次来月宅,钱氏把遇到的月宅下人名字都摸清了,对看大门的安伯,她记得更清楚。
安伯对她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更加不喜,冷着脸道:“抱歉!我们这里是月宅,没有叫招娣的。两位还是到别处找找吧!”
尤婆子不满呵斥:“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,这是神医弟子的爹娘,你一个看大门的,怎能如此无礼?”
安伯呵呵:“谁家的爹娘不知自家孩子的名字?你个婆子是来搞笑的吧?”
钱氏眼一瞪,张嘴就想跟安伯掰扯。简大成拉她一把,笑着对安伯说:“安伯莫怪,我们叫招娣习惯了,一时改不过来。麻烦你叫简月出来,我们有事找她。”
安伯冷哼一声:“简姑娘跟着茅神医出去采药了,不在府里。”
简大成:“什么时候回来?”
安伯白眼一翻:“不确定。”
钱氏一听就急了。她正等着用钱,不确定怎么行。
安伯正想关门,这时过来一辆马车,在简大成夫妇身后停下。简大成急忙拉了钱氏一把。
看马车的装饰就知道车上坐的是非富即贵的人物,简大成害怕冲撞了人家惹麻烦,赶紧拉着钱氏往旁边挪了挪。
车夫下车后,跟随的小厮挑起车帘,车上下来两个人,一个中年男人,一个年轻公子。两人身上都是上等的丝绸料子。中年人大拇指上戴着色泽清透的碧玉扳指,年轻人手中则拿着一把名家绘制的扇子。
小厮拿着拜帖走过来,对门里的安伯说:“温家二爷和温家大少爷求见茅神医,烦请老伯通报一声。”说着,就想塞给安伯一个荷包。
安伯把门缝留得更小了,没有接小厮的荷包,笑着道:“恐怕要让两位贵客白跑一趟了,神医大人出去采药了,不在府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