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笙握着筷子的手一抖,本来伸向莲藕的手,转而伸向红烧肉。加了块肥而不腻的红烧肉放进霍囿光碗里:“爸爸,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烧肉。你吃吧。”
霍囿光咬了一口,腮帮子都鼓起来了:“哎哟哟,这是放了多少糖?怎么这么甜?把我的一口老牙都快甜掉了。”
陆白戏谑道:“囿光啊,女儿大了,不中留啊。”
然后夹起一块莲藕,附和道:“这莲藕又是何人心爱之物啊。莫非桥笙你爱吃莲藕啊?”
念笙羞得耳根发红。
垂着脑袋,脸都快埋进碗里。
司桥笙却爽朗道:“是,我最爱吃莲藕。”
陆白却将莲藕塞进嘴里,嘎嘣脆的咀嚼着,一副享受的模样。
霍囿光笑道:“真是巧了,陆白也喜欢吃莲藕。”
司桥笙的手微微蜷起。
念笙却蓦地抬起头,不安的望着司桥笙。司桥笙平静的外表下,让念笙感到很是不解。
亲生父亲在前,以小笙渴望亲情,以及他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睚眦必报的性格,他要么该是毒舌拷问陆白当年抛妻弃子的真相,要么就该是躲避陆白远远的,死生不相往来。
可是现在司桥笙这副不冷不热,不进不退的态度,却很是让人摸不透他的内心想法。
念笙发呆太久,司桥笙抬手碰了碰她的手臂:“阿姐,发什么呆呢?快吃饭吧。菜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念笙敛了心神,专心扒饭。
司桥笙和陆白,抢着夹莲藕,很快一盘莲藕就见底了。
霍囿光笑嘻嘻的调侃道:“你们两的习性品味还真是相似呢,都爱吃莲藕,都是左撇子。”
霍囿光愈说愈觉太过蹊跷,更是突发兴致的端详起两个人的面目来:“陆白,可别说,桥笙和你,长得也有几分像。”
陆白瞥了眼司桥笙,他戴着巨框墨镜,一张脸小得跟巴掌似的,精致得跟瓷娃娃般。
美中透着魅惑。
“别胡说,我这辈子可没结过婚,哪有福气有这么大还这么优秀的还能。”陆白道。
念笙忽然提议:“伯父,你和小笙也算有缘。伯父何不收小笙做义子?”
陆白怔了怔,抬头望着司桥笙。
似在斟酌。
霍囿光闻言,却是惊得手里的筷子都落到桌子上。
他了解自己的女儿,慕慕绝不是会做大主张的人。可是她今儿的提议,却对陆白来说可是能扭转人生的大决定。
她不会无缘无故替陆白做出这样的决定?
太失分寸。
太欠妥。
可是念笙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欠妥当,相反,她期待的望着陆白。
陆白的纠结犹疑让念笙很是失落。
她不安的望着司桥笙,桌子下的手偷偷握了握司桥笙的手。
司桥笙朝她笑道:“阿姐,我体谅你想为我找个温馨的家的强烈愿望,可是你应该明白,人和人的缘分,不能强求。”
念笙落落的叹口气:“哦,我知道了。是我失了分寸。”
这顿饭,便在尴尬的氛围里结束了。
念笙为了化解尴尬,吃完饭就收拾碗筷进厨房了。霍囿光这个老狐狸,神思一动,也借故去厨房帮忙了。
餐桌旁只留下陆白和司桥笙。
陆白没给司桥笙薄面,只觉得羞愧不已。说话都有些不自在:“桥笙,念笙说的事,我没有应下,并非对你有偏颇。实在是这种事兹事体大,我得和我家族的人商量。”
司桥笙把玩着茶杯,一副淡看云卷与舒的闲适模样。“你不必解释。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,你有你的顾虑,我也有我的顾虑。终归是我们缘分浅薄。”
司桥笙并没有半点心思攀附陆白,这倒让陆白很是意外。他本以为念笙故意让他收司桥笙做义子,是为了给司桥笙找个大靠山。而此举是提前和司桥笙通过气的。
“究竟是我会错意了。”陆白不好意思的笑道。
司桥笙瞥他一眼,道:“陆董家财万贯,便觉得所有亲近你的人都是居心不良。事关阿姐的清誉。我还是为她澄清下。”
顿了顿,道:“阿姐和我相识于微,她是重情大过重利的人。她刚才的建议,虽然荒唐,却也只是想了却我的一个夙愿罢了。并非为陆家的家财万贯而去。”
陆白笑得更加尴尬:“我知道。”
司桥笙说完,自己则滑动着轮椅离开了。
陆白闷头喝了口酒,不知为何,拒绝了司桥笙,他心里莫名的就好像损失了几百亿似的。
难过,失望!
厨房。
念笙站在洗水槽前洗碗,霍囿光就好像门神般杵在她面前。
“爸爸,我这里不需要你帮忙。”念笙觉得爸爸不但不帮忙,还碍手碍脚的,遂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