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毅放开已经悬停的数十公里长的大地,飞身朝那红色铜镜极速掠去。
那深坑本就有就有近百里深,凌毅为了能一次性把整个老巢都给翻过来,又特地把真灵往地底深入了几十里,这才发现这红色铜镜的所在,可见这铜镜埋藏之深,是何等的恐怖。
也就是凌毅,有这移山填海、地龙翻身的本事,若是换做一般人,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这铜镜的所在。
虽然还不知道红镜的材质如何,但就凭它埋葬的这个深度,就注定它绝非凡物。
霎时间,凌毅便飞身掠至红色铜镜旁,还没等站定身形,凌毅就觉得一阵眩晕,就好像天地四周的东西猛然跳帧了一样。
场景还是原来的场景,但画面好像是突然闪了一下似的。还没等凌毅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,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样,整个人开始摇摇欲坠。
‘精神攻击?’
有着十万年修仙经验的凌毅,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,随即稍加运转功法,就将脑袋中的不适感给祛除干净。
‘就这?’
凌毅有些不屑的暗想道,但他这念头刚起,四周的场景就猛然一变,原本就暗淡的天空,突然间变得黑暗无比。
而他脚下所站立的地方,也不再是硕大的深坑之中,而是高楼大厦的楼顶,其中鲜红的‘医院’二字,无比清晰的映入他眼帘。
仅仅只是看到这两个字,凌毅的瞳孔就猛然一缩!
之前在经过恐怖谷的时候,他就一直在心里暗暗祈祷着,无论如何,也别让他看到这一幕。
结果恐怖谷顺利闯过来了,结果却没躲过这红镜!
医院天台,齐诗韵抱着小小跳楼身亡的画面,是凌毅这辈子最害怕的场景,没有之一!
十万年的修仙生涯中,让凌毅无数次惊醒的噩梦,便是这一幕。
以前无论他修为多高,无论道心多么坚固,一旦梦到这一幕,他都会束手无策,从而任由梦境的摆布,将他的身心摧残一遍又一遍。
原以为散去一身修为,逆转时空回来之后,他的这个噩梦不会再缠着他,却没想到在这个鬼地方又遭遇了这一幕。
只是以前做梦,还有梦醒的时候,但这幻象里,是否也有幻象破碎的那一刻?
‘看来恐怖谷中的那些恐怖场景,全都出自这红镜之手。’
‘所以只要砸了这红镜,应该就能破除幻象。’
凌毅不敢抬头去看向前方,只敢低着头沉思着破解之法。
然而,当凌毅低头去寻找红镜的时候,却发现脚下是坚硬的混凝土天台,哪里还有半点红镜的影子?
“凌毅!”
尽管凌毅尽可能的不去抬头,可那个熟悉的声音还是从前方刺破黑暗,准确无误的传入了凌毅的耳朵。
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,凌毅的身子就愣在了原地,瞳孔也再一次缩小,整个脸上全都是痛苦不堪的神色。
当年的那一幕,难道又要重演吗?
他不想抬头看见那宛如刀绞的画面,可他想劝住齐诗韵,想告诉齐诗韵,他已经改了,以后再也不会让她们母女受苦了,只希望她不要跳下去。
于是他缓缓抬起头,然后就看见面容憔悴的齐诗韵,抱着早已经没了生气的小小,站在天台边缘,任凭夜风吹打着她的衣裙。
裙袖被夜风轻轻撩起,胳膊上几块淤青在‘医院’招牌的照耀下,格外刺目。
看着齐诗韵身上的伤,凌毅痛的心都快要碎了,就连呼吸都变得迟滞起来。
过往他虐待暴打齐诗韵的一幕幕,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。
无尽的内疚和痛苦,如潮水一般,迅速将其淹没。
“凌毅,我的女儿没了,我不怪你。”齐诗韵说着,两行清冷从眼角滑落,“我只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瞎了眼才嫁给你。”
“诗韵,别说了,别再说了!”凌毅拼尽全力,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话。
可他的声音太小,顷刻间就被夜风给吹散,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“如果不是我眼瞎,我女儿现在肯定已经上幼儿园了,每天都会回家告诉我她在幼儿园里学到了什么。
而不是冰冷的躺在我怀里,到死,身上的伤痕都没好!到死,都没感受过父爱是什么。”
凌毅双手死死握拳,一滴滴鲜血从掌心中流下,浸湿了脚下的天台:“我求求你,别再说了!以前都是我不好,求你给我一个机会,让我弥补我对小小的亏欠,相信我,我能救回小小!”
齐诗韵摇摇头:“凌毅,你说你会改的这种鬼话,你还要说多少次?你还要骗我多少次?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!不只是这辈子,往后生生世世,绝不!”
听着这决绝的话语,凌毅只觉得自己胸腔宛如要裂开一般,那灼心的痛苦,让凌毅有一种快要爆体而亡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