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？”
久久听不见林绵绵的回答，陆野垂眸一看，一个圆乎乎的头顶正对着他耷拉下去。
往日里嚣张得飞天的女人跟哑巴了似的沉默着，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，恨不得用脚抠出一个家自己住进去。
林绵绵每次不想做什么，或者想逃避什么的时候就会作出这种姿势，装聋作哑。
“林绵绵，抬头看我。”
陆野耐心且温柔又强势地开口，漆黑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她看，直到她不情不愿地抬起头。
林绵绵仰着脑袋，一双清澈的漆黑眼眸中倒映着男人的脸，带着一种纯然的信任和依赖，声音偏软，尾音略略拉长，仿佛撒娇一般。
“我不想高考嘛……我上辈子考过了，也读过大学了。”
说到后面，林绵绵的语气越发认真起来，一边说一边点头。
陆野一言难尽地看着女人粉嫩的小脸，忍不住伸手掐了掐，软绵绵的脸颊肉被他捏在手里，像是掐了一片云朵般。
“上辈子的事你还记得？林绵绵，你连撒谎都不会。”
谁骗你了！！！
我就是上辈子考过了，也读过了！！
林绵绵在心里怒喊，眼睛却不敢看向男人，也不敢吱声。
落在陆野眼里就是心虚，漆黑的眼睫低低地垂着，仿佛沾了露水颤颤巍巍的乌蝶蝶翼，在眼底打下一小团微青的影子来。
陆野松开手指，粉红色的指痕印在上面，像是两片娇美的花瓣，为她添了一丝丝可爱俏皮。
可惜，陆野并没有因为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心软，第二天就找人弄了一套高中的课本开始给她复习。
气得林绵绵一拿到课本就把牙磨得咯吱响，恨不得扑上去把陆野咬死。
过完年林绵绵开始去医务室上班，原本她是不用按时按点地上班下班的，但是她为了躲避陆野的监视，硬生生天天按时上班，磨磨蹭蹭下班。
现在竟然是上班时间最轻松，林绵绵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。
等到三月份的时候，陆野在单位自己手写了几张试卷，专门为林绵绵和盛阳写的。
三月份的那一天绝对是林绵绵和盛阳最痛苦的一天。
林绵绵看着字迹工整有力的题目，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。
她抱着自己的兔子玩偶，悲伤地怒吼：“苍天啊！快来个神仙把陆野这个魔鬼收走吧！！”
“我不要他了，快快收走……”
这一声喊得肝肠寸断，悲伤到尾音都哽咽起来了。
话落，天空忽然真的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打雷声，大到窗户都哗哗震了几下。
正悲情演出的林绵绵被吓了一跳，整个人直接蹦了起来，惊慌失措地抱着试卷，朝门口乌黑的天空鞠了好几个躬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！！我说错话了，呸呸呸！你别把陆野收走，陆野要是不见了，我也不活了！”
“我这就好好写卷子！！！”
林绵绵怒吼一声抱着卷子又坐到自己的书桌上，开始奋笔疾书，那认真的模样，像是生怕老天真的把陆野收走了。
“…………！”
看到了全过程的陆野拿着一锅红烧肉定在原地，凤眸睁大，似乎是以为林绵绵学习学疯了。
拿着纸笔画画的岁岁和年年也同样看见了林绵绵“疯癫”的全过程，小嘴微张，小眉毛紧紧皱在一起。
两个孩子的眼神和陆野一模一样，都以为她学习学疯了。
“绵绵……你，要不要先休息一下？准备吃饭了，吃完饭我给你削苹果吃。”
陆野默默放下红烧肉，走到林绵绵身前，蹲下来和她说话，想让她先休息休息，怕真给人学出什么毛病来了。
“不，我要写完这些再吃，你们先吃吧，吃完你们先洗澡，我还要再看会书再洗。”
林绵绵义正词严，脸色严肃地拒绝陆野，说完话又低头唰唰写题。
陆野：“……”
完了，他媳妇被他出的题给搞疯了。
接下来，陆野又好声好气地哄了很久，岁岁年年也过来连撒带哄才把人带到饭桌上吃饭。
陆野悄悄把试卷藏起来，想着还是再过一段时间在让她写吧，比起学习，还是身体重要。
陆野以为林绵绵学疯了，实际上那都是女人的诡计，她故意的，目的就是不想学习。
这一天晚上是林绵绵今年睡得最舒服的一天，接下来又休息了几天，陆野重新把试卷拿出来让她做。
快乐就此离她远去，1976年这一年林绵绵复习复得天昏地暗，陆野也没有逼她了，倒是她自己学上瘾了，天天抱着书看。
不止是看高中课本，她还看医书，她想了很久，最后还是决定参加高考。
既然要做，那她就要做到最好，于是她连上班时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