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脚下,陇阳城。
城外偏郊处,矗立着一座寺庙。
寺庙周围树林环绕,其门口杂草丛生,屋檐下蛛网结织,褪色墙壁破败不堪,瑟风刮过这里时,密林掀起窸窣幽声,像极地府的勾|魂曲,衬得寺庙愈发荒凉。
彼时月落星沉,正是万物休眠之际,絮絮垂着尾巴,浑身僵硬地站在寺庙里。
絮絮呲着牙,朝正在在翻窗的蒙面黑衣人大声吠叫,吠叫的原因无他,而是蒙面黑衣人手里的匕首。
蒙面黑衣人的动作鬼鬼祟祟,还带着利器,絮絮怎么看,都觉得都他不是好人。
此情此景,絮絮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句话——夜黑,风高,破庙,妇孺。
杀人时。
絮絮没见过这副场面,不禁打个冷颤,她紧张地回头,视线落到尚在梦乡中的两位女人身上。
其中一位女人身形佝偻,脸上皱纹遍布,应为七十老妪,另一位女人面黄肌瘦,她的神态疲惫,是个中年农妇。
絮絮的视线往下滑,在妇女的怀中,还搂着一个梦呓的扎辫男童。
她们三人躺在破旧草席上酣睡,浑然不知危险即将来临。
蒙面黑衣人提着匕首,逐渐逼近草席,絮絮心里万分焦灼,暗自捏一把汗。
絮絮张嘴,想说快起来的话,话到喉边一滚,出来的不是人声,而是犬吠。
絮絮差点忘了,她现在是一只大黄狗。
怎么办?
絮絮急得像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。
眼见蒙面黑衣人把匕首举到他的头顶,摆好往刺下的动作,絮絮知道,现在已经容不得她再犹豫。
絮絮如同羽箭,嗖的一下飞出去,最后落到蒙面黑衣人的脚边,接着她撩起嘴皮,露出四颗锋利长牙,恶狠狠朝他的脚腕咬去。
“嘶!”蒙面黑衣人一个不察,被絮絮得逞,他身子趔趄几下,无意识松开手中的匕首。
匕首落到地上发出细微响动,它转几圈又滚向别处,最后消失在夜色里。
蒙面黑衣人反应过来,他双手拽住絮絮的皮毛,把絮絮从他的腿上扯下来。
他把絮絮扔出几丈远,咒骂道:“该死的狗!”
蒙面黑衣人的声音嘶哑,还另带沉钝感,如同沙砾刮过硬纸板。
看来,蒙面黑衣人是位中年男性。
絮絮心里冒出疑惑,蒙面黑衣人为什么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?
难道是财杀?亦或者仇杀?再着是情杀?
草席上睡着的一家与人为善,农妇是家里的主心骨,她扛起养家的责任,上能孝敬婆母,下会教导稚子,另外农妇心地善良,会精心照顾絮絮,有时还唱歌给絮絮听。
这样的一家人,怎么可能与人结仇?
絮絮想不明白。
想不明白,絮絮便不再去想,她忽略疼痛,重新站起来,发出专属于动物的低沉吼叫,试图驱逐这位不速之客。
蒙面黑衣人埋怨道:“他娘的,老子往房间里吹那么多蒙汗药,结果呢?这狗居然好端端的没啥事,臭贩子,还说牛都能放倒,老子看纯纯放屁!想坑老子的钱才是真!”
他弯下腰,去摸刚才掉的匕首,却沾到一手的泥土,遂骂骂咧咧说道:“晦气。”
蒙面黑衣人寻找无果:“幸好老子今天多带一把家伙,哼,今晚没人能逃出老子的手掌心!”
面罩下的他阴笑。
蒙面黑衣人从腰间拔|出新的匕首:“先把你这只碍事的狗解决掉。”
话毕,他向絮絮走来。
絮絮心有防备,迅速跳开。
蒙面黑衣人劈个空,他眉毛一横,双臂微展,把絮絮驱进角落里,絮絮本想咬他的手臂,忽然瞥到蒙面黑衣人的背后有银光闪过。
银光吸引絮絮的注意力,她愣神片刻,不过一小会儿的时间,就被蒙面黑衣人的匕首扎到肩胛骨,蒙面黑衣人乘胜追击,他把絮絮掀翻,再利落地拔|出匕首。
红色液|体从絮絮的伤口涌出,这些液|体滴在泥地上后,又往下浸入,最终形成一团暗痕。
蒙面黑衣人对着絮絮的肚子踹几脚,他看着絮絮垂死挣扎的模样,满意道:“小畜生,看你还敢不敢咬老子。”
絮絮缩着身子,止不住地颤|抖。
好疼。
未穿越时,絮絮没有被人打过,穿越后,她也没吃过这等苦头,自然心中委屈愤怒至极。
就在一月前,絮絮打个盹,醒来就从官家小姐变成乡下的大黄狗。
最初,絮絮以为她惹上什么妖魔鬼怪,吓得三天没吃一口东西,只趴在窝里发呆,后来大黄狗的主人,也就是这位农妇发现不对劲,给她强行喂下食物。
絮絮不得不接受变成狗的事实,她准备认命。
哪知过一天,她又回到她的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