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亮后,谢镜纯随杭之景去了燕城公安局。
杭之景去停车,谢镜纯站在公安局的楼前,抬头仰望着面前的建筑,就像穿越回了几年前。
早晨的阳光已经有几分刺眼,晃得她视线有几分模糊。
那是大二还是大三,谢镜纯第一次去警局实习,年轻的她看着未来要工作的地方,胸怀壮志,热血沸腾,恨不能将生命奉献给这里……哪能想到,再来时,并不是以警察的身份,而是变成了受害者的身份来配合做笔录。
杭之景停好车后就看到她的样子,心口像是插入了碎玻璃,他走到她身旁,温柔拍拍她的后脑勺,口气轻松:“走吧。”
谢镜纯点点头,跟在他的身后,走进熟悉又陌生的楼。
“镜纯?!”
谢镜纯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,是一个剃了光头的中年人,她仔细地看了几秒,旋即震惊道:“傅老师?”
傅老师是她实习时的带教老师,在她记忆中,还是个头发茂密的年轻人……没想到短短几年,竟然脱发成光头。
傅强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发亮的头顶,了然道:“这几年压力太大,头发都掉光啦!和几年前确实差距不小,刚刚你是不是没认出我?”
谢镜纯眨了眨眼,有几分不好意思:“我确实离开太久了……不过傅老师你放心,虽然头发离你而去了,但你的帅气还在!”
傅强爽朗地笑了起来:“本来以为你毕业之后就会来入职,没想到今儿才再见。这几年过得怎么样?还当警察吗?”
谢镜纯不太确定他知不知道当年的事,只能含糊道:“不当警察了,后来发现了人生新目标,去做记者了。”
傅强一愣,随即柔和了表情:“记者也好,都是为人民服务。那你今儿怎么来了?”他看了一眼跟在谢镜纯身旁,隐身似的杭之景,眼神里都是意味深长,“家属探班?”
当年杭之景已经在燕城公安局工作,二人从不掩饰他们的关系,当年局里不少同事都知道他们的关系。
谢镜纯也不去解释二人现在的诡异关系,只是笑着摇头:“不是,我是为了昨天……哦不,是前天,我为了前天在酒吧里发生的那桩命案而来。”
说到案子,傅强也严肃了起来:“为了新闻报道?”
“也不是。”谢镜纯抬起包裹着纱布的右手,轻轻晃了晃,“我是受害人,来做笔录的。”
傅强看了杭之景一眼,叹了口气:“那你们快去吧,这案子闹得有些大,案发时现场人太多了,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……唉,尽快破案吧!”
杭之景带着谢镜纯来到一间会议室,会议室里,陆流年已经坐好,看到谢镜纯,笑嘻嘻地起身:“谢女士,咱们太有缘了,又见面了!”
谢镜纯有些无奈:“这种相见的方式,还是不要有下一次了。”
几人落座,直入主题,不多寒暄。
其实也没有太多的问题,不过是让谢镜纯将那日案发的经过,从她的视角,回忆复述一遍。
等到谢镜纯说完,杭之景开口:“静静,你仔细回忆下,那日你拦住邹宏,他刺向你胳膊时,你觉得他想杀你吗?”
“杀我干什么……”话音未落,谢镜纯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。
一个犯病的精神病患者,正要不受控制的行凶,旁边突然有人拦住了他,正常情况下,他极有可能转移目标,去攻击这个拦住他的人。
那日她拦住邹宏,邹宏刺向她的胳膊,随后却将她推到沙发上,转头继续攻击段章。
谢镜纯回忆起昨晚杭之景说的,思考了一下措辞,谨慎开口:“但我听说他得的是躁郁症,这个疾病应该不存在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吧?”
陆流年苦笑:“本来是这样的,但今天一大早,邹宏的律师和家属提出,最近半年邹宏的病情加重,时有幻觉出现,甚至有精神分裂的可能,案发时,他应当是处在幻觉状态,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。”
谢镜纯沉默了下来,仔细回忆后,回答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陆流年懵了:“不知道?”
谢镜纯表情认真,看着她的眼睛,眼眸澄澈干净:“我只能回答不知道。”
会议室里安静下来,陆流年还想说什么,谢镜纯再次开口:“你们这么在意我的答案,怕是很多细节你们也无法确定,或许是监控出了问题,或许是视觉盲区,对吧?”
二人没回答,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。
“这个问题太主观了,我的回答,无论是什么,都一定会影响你们的判断,甚至会影响一个人的命运。我无法承担这个问题背后的责任。抱歉。”
杭之景不勉强她:“没关系,后面如果还想起什么,你随时告诉我。我送你出去。”
谢镜纯点点头,却没起身,迟疑道:“我能见见昨天伤我的那个人吗?”
“邹宏目前在医院里。等他情绪稳定些,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