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焳从大理寺衙门回来,先回屋换了身衣裳。
门被“砰砰”敲响。
“哥!江焳!你到底什么怎么回事!”
江焳敛了下眉。
自从虞承怀入狱,每日只要他回府,江灼都来缠着他,情绪激动。
“这都第几天了,你再不动作,阿笙说不定真的要去求钟尚书了,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!”
江焳拉开门,脸上没什么表情:“为什么不能。”
话这么说,江焳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那张泪眼婆娑的小脸。
江灼神色一滞,顿时气血上涌:“她对你那么好,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?”
“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?”江焳冷硬道,“让开,我还有事。”
竹砚垂首候在门外,院门口来个小厮传话,他打断二人争吵。
“公子,有人来找,此刻在正厅候着。”
闻言,江焳毫不犹豫地越过江灼朝外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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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笙在正厅候着。
手中茶盏不断传来温烫的触感,她心中打鼓,愈加不安。
江焳到底是什么意思呢。
之前的几次相处中,她向他表露过,她知道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,警告他不要再想。
后来她在心中默默选择他,但没跟他明示过她的意愿。
他迟迟不帮她,不会是想借这个机会达成什么目的吧。
……这对她来说没什么的。
门外传来稳健的脚步声,一下下仿佛落在她的心上。
江焳推门而入,意外闻见淡雅的花香。
他身上玄黑的常服,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,如他为人一般严谨。
他眉间轻轻一敛:“是你找我?”
江焳说完,打量她一番。
似乎来得很是匆忙,她发丝稍显凌乱,蓬松的乌发将她衬得肤色如雪。
昳丽的面庞不复往日那般明媚,笼罩着淡淡的忧虑。
双眸在他的注视下,逐渐蓄满水汽。
虞笙没吭声,嘴瘪了起来。
她努力眨了下眼,重新看清对面俊美矜贵的男人。
依旧是八风不动的平静模样。
她这么长时间,努力让自己硬气起来,想夺得婚后的话语权,他才略施手段,她便灰溜溜上赶着来求他了。
“江焳……”
“你有什么要求直说不行吗,偏用这种手段。”
软绵绵还略带几丝娇嗔的嗓音,在江焳听来十分怪异。
他默不作声坐进一旁的藤椅中,视线微抬,落在她朦胧的泪眼上。
哭什么。
他又没像钟尚书似的欺负她。
江焳道:“直说什么。”
没想到都这个节骨眼了,他还能装模作样。
没关系。
虞笙早就习惯了,短暂的惊异后,她抹了把眼角:“你不说的话,我要直说了。”
她吸了口气:“江焳,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救我父亲啊……”
想起虞承怀受刑的事,她眼泪掉得更凶了。
“按照钟尚书的说法,先是轻刑,要是……要是我还不找他的话,估计就是重刑了。我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,但要是受不住严刑拷打,稀里糊涂把那事给认了怎么办啊。”
“他就死了。”
江焳根本没有救人的打算。
在他的认知中,每个人升官贬职都有自己的路要走,也没谁有这个面子,能让他出面化解一件跟他毫不相干的事。
起初他觉得不解,然听着听着,看她越发抽噎着说出一个死字,面上浮现出几分匪夷所思。
他默了默:“你爹不会死。”
虞笙哭腔一收,继而反驳:“钟尚书就是那么说的。”
“他骗你的。”
虞笙轻轻哦了一声,情绪平复下来些许,随即又觉得不对劲起来。
“就算不会死刑,流放,贬官,抄家这些也不行啊。”
虽然这表面上是她的事,但她是他未来夫人。
本来虞家江家势力就悬殊,要是虞承怀出了什么岔子,外人更会对他们的婚事指指点点了。
而且她还是不知道江焳打算怎么做。
他对他的具体做法只字不提,难不成像她最初想的那样,目的是她服软主动做些什么?
这样想着,虞笙忐忑地朝他走近。
“江焳……”
两个字缠绕在她舌尖,滚了几圈才吐出来似的。
尾音带着几分莫名的缠绵,不断回荡在耳边。
江焳耳膜震颤,靠在椅背上,镇静等着她的后文。
便见少女缓缓在他身前蹲下。
“我知道你一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