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才刚及笄,就算再急,当天就来提亲也太夸张了些。
虞笙眼睫一颤,下意识往江焳身后看了看。
见只有竹砚一人,她松了口气。
竹砚眉开眼笑递来锦盒,体贴道:“虞姑娘,这是我家公子给您准备的生辰礼。”
江焳脚步未停,越过她走向了虞承怀。
虞笙心砰砰直跳,小声说:“替我谢过你家公子。”
“姑娘不必客气。”竹砚颔首,然后一直笑眯眯看着她,立在原处没动。
二姑娘和夫人说得对啊,虞姑娘不但长得漂亮,还心灵手巧温柔可爱,当他们少夫人最好不过了。
“竹砚。”
嗯,就是配他家公子这不近人情的人,有点委屈虞姑娘。
竹砚默默叹息,转身循着声音跟上去:“属下来了,公子,有何吩咐。”
江焳立在阶上,视线微垂,看了不远处的少女一眼。
作为主角,她今日穿得鲜艳亮眼。
她的气质本适合清淡的颜色,然很意外的,绣着精美牡丹的绛红色襦裙,将她面容染上几分妩媚,配上笄礼挽的繁复发髻,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娇艳欲滴。
或许是垂涎欲滴。
他目光微凝,见莹白的面颊浮上熟悉的红晕,淡淡挪开了眼。
又红了。
见江焳和虞承怀一同……不,是和他未来的岳丈一同离去,虞笙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。
江灼摇摇她的胳膊:“快看看他送了你什么!”
打开锦盒。
江灼肉眼可见的失望:“啥呀,白费我磨他那么多天。”
里面是一条纱罗手帕。
虞笙有一瞬的怔愣,往江焳消失的方向又望了一眼。
江灼不知道,她却记得无比清楚。
她跟江焳初见的时候,落入池塘绣帕就是这种材质。
这事过了七八年,讶异他居然记得这件事的同时,虞笙胸腔里再次充满小小的愤怒。
“我就说吧,他不可能没看见!”
“他就是故意的!”
江灼眉毛一拧,直觉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。
“什么没看见,故意什么?”
那时候跟江灼刚认识不久。
恰逢江灼生辰,虞笙便绣了那条珍贵的帕子送给江灼作生辰礼。
意外毁了之后,她心疼生气,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小气,重新准备了礼物送去,这事也没告诉江灼。
眼下重新提起,她给江灼讲了一遍。
“妙啊妙啊。”江灼连连拍手,“我懂了,他这是怕你跟他计较,趁着成亲前找补呢。”
虞笙:“……”
虞笙:“那他需要找补的地方还挺多的。”
江灼一噎,憋着笑说:“没关系,你们往后的日子也长着呢。”
江灼面上淡定安慰,脑筋飞速转了起来。
从小到大她跟江焳说的话多了去了,凡事只要他觉得不合理,就算她磨破嘴皮子,他也绝对不会听。
太阳打西边升起,江焳这老男人是真开窍了。
不愧是阿笙。
“我听说江焳最近事务繁杂忙得很,可能这段时日不能上门商议婚事,你别心急。”
虞笙连连摇头。
她还没做好准备做江焳夫人呢。
另一边,虞承怀和江焳终于聊完政事,准备离府。
竹砚期待地问:“公子为何特地给虞姑娘准备礼物?”
江焳毫不心虚地说:“虽是临时有事找虞大人,但毕竟虞府有喜事,空手登门不好。”
“公子何时在乎过这……”对上他疏冷的眼,竹砚忙改口换了个说法,“上次温家小公子周岁宴,您就是空手去的。”
“我本人到场,还不够给温家面子?”
江焳注视着他,淡淡压迫感袭来,大有他再敢多说一个字,就再扣他半年俸禄的架势。
竹砚闭紧了嘴。
心道好啊,区别对待好啊。
只要公子能认识到虞姑娘跟别人不同就好。
宾客都已离去,府中不复方才那般喧闹,故而一些其他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。
穿过花园月门,路过某个院子时,鹦鹉蹩脚的声音传来。
“江大人俊美无双~江大人细腻体贴~”
“你别叫了小云,他这会儿还不知道走没走呢,嘘……”
“江焳~江焳~”
“小云,被他听见就完啦!”
江焳停下脚步,短暂的停顿后,朝声音的方向迈了过去。
鸟笼搁在院中央的石桌上,虞笙在旁急得来回踱步。
她没养过小动物,不知道这东西看着可爱,实际上连江焳都不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