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焳微沉着脸,周身散发的冷气几乎将空气冻住。
殷谨白坐在他身边,眼神直直往他的腰带上盯,越看越觉得新奇。
江焳心情本就不好,冷瞥着他:“没见过?”
“确实。”殷谨白笑起来,肆无忌惮打趣,“阿焳,这不是你的作风啊。”
江焳不爱穿着打扮,倒不是说穿得简朴,他只爱黑色,衣服上走着繁复的暗纹,华贵但低调,浑身没什么多余的色彩,包括锦带。
于是今日这条锦带的点缀变得格外引人注意。
“你这般精心打扮前来赴宴,这是着急娶妻啊?”殷谨白往女眷那看了几眼,“也不知是为哪个姑娘来的。”
江焳面无表情:“青云姑娘。”
想到那个年近五十的老头,殷谨白一噎:“……公事就说公事呗。”
他悻悻收回视线,却忽然闻见一股极淡的香味。
不同于园中任何一种花香,清新淡雅,若有似无,江焳来之前就没有。
憋了会儿,他重新看去,面上多了几分怪异:“不是吧,你还用香料了?”
江焳侧目看着竹砚,眸光越发沉冷。
一觉醒来,房间内糟了老鼠,什么都没毁,唯独啃了他所有的锦带。
让竹砚取新的,磨蹭半天拿不过来,最后竟把虞笙送的这条递给了他。
不是花花绿绿的颜色,用来应急,最多半日,原本可以接受。
恼人就恼人在锦带上的香味。
时有时无,如影随形,仿佛时刻提醒他,这是一个女人亲手绣的。
殷谨白见他脸越来越沉,更觉出不对劲,朝女席望去。
一眼便看见了虞笙。
小姑娘抿着唇,不知是热的还是什么,巴掌大的小脸一片绯红,坐在一众肤色浅白的女眷中颇为惹眼。
……
虞笙陷入遐想,面颊抑制不住的越来越烫。
殷谨白跟江焳不知在说什么,离得太远她全然听不见,却明显感知到殷谨白频繁往她这处瞟。
他们关系看起来不错,江焳会对她的心意告诉殷谨白吗。
没告诉的话,为什么殷谨白一直看她。
……江焳就不知道藏得严实些吗?
“江大人今天打扮的真是俊俏。”
“怎么了,你不会又春心萌动了吧?我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,你忘了上次,秦姑娘都撞到江大人怀里去了,江大人直接就把人推开了。”
“是啊,江大人这样的人哪是我们能肖想的。”
秦姑娘,秦芷柔?
虞笙被身侧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力。
秦芷柔是中书令嫡长女,家世煊赫不说,人也知书达理,娴雅端庄。
放眼京中这样条件的女子一只手就数得过来,别说高门夫人了,王妃她也是当得起的。
却被江焳不留情面地拒绝了。
虞笙忽然有些困惑。
江焳为什么会喜欢她呢?
她隐约记得话本中有过表述。
在江焳心中她单纯可爱,真诚乐观,善良宽容……所以喜欢她?
有点怪异。
但感情这种事谁说得清呢。
“哎,我前段时间听了一桩江家早年的秘闻,不知是真是假。”
“什么?快说快说。”
虞笙支起耳朵。
“其实江大人有现在这样的性格,是因为江家在他之前还有一个嫡子……”
“我怎么从未听闻?”
“算是丑闻吧,事发之后江家对此闭口不提,久而久之京中也没人提了,我也是听说的,具体怎么回事只有江家人才知道。”
虞笙蹙了下眉心。
这些人谣言传的是越来越离谱了。
她收回注意力不再去听,很快宴席结束,不少宾客离府,剩下的移步花园深处看鱼赏花。
赵氏还在陪温夫人,虞笙跟着众人朝花园里头去。
“虞妹妹。”
身后响起男子温润的声音,虞笙转身,看见刚才替她解围的沈景连。
沈景连是温夫人的外甥,虞笙跟他认识,但不算熟悉。
她微微屈膝,笑着道:“多谢沈公子方才替我说话。”
沈景连在她面前两步停下,举止有礼有节:“刚才没有吓到吧?夏日蝇虫多,温府下人一时疏忽,让姑娘受惊了。”
虞笙连连摇头:“沈公子不必这样说,不关温府的事。”
沈景连笑着看她,确认她真没事了,转开话题:“多日未见,我棋艺可是见长了,这几日若得空去虞府,虞姑娘指点一二?”
虞笙笑着应下,正要谦虚几句,余光中男人颀长的身影骤然闯入,随之是他清冷、隐约带着不悦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