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雪丰年,恰是一年喜人时,而这大年三十儿的一场撒撒飘纷,更是给这一年不可多得的时候添上了另一种情趣。
这初一大清早儿啊,未闻鸡鸣之声,这东市却已是熙熙攘攘起来,各家邻里甭管那是有钱没钱,便是早已起床打扫起门前落雪,见面甭管熟不熟知,那也必然是吉祥如意的妙语连珠起来。
福临胡同口的一品楼虽在西市,但它那颇具意思的位置决定了它必然是西市最先热闹起来的地方。杨全带着自家闺女早早的便往这家传产业。理说未嫁女子不应出门,这叫待字闺中,但这一年吉日,杨全又是老来得女,甚为宠溺她,便应她要求来这只闻未见的家族产业来瞧瞧。
穿过分割东西两市的长宁大道,转过一条西市长街,便来到这一品楼。只见这楼四层上下竹节参差,四角飞檐轻盈缥缈,上三层四方开格,窗牖皆以麻纸制之,朱漆大门之上一块鎏金匾,上书“一品楼”三个大字,笔锋苍劲博锋。
车夫停当,搬来马凳侧身而立,管家小跑上前,在车边轻呼:“老爷,到了。”
车内小女儿家的嘤嘤私语戛然而止,唯闻一中年男声笑声朗朗道:“嗯,扶我下车吧。”边说着边探出身来。
管家急忙探出手来扶着这位年近六旬却还仍是弓马娴熟的武状元。至于这出自商贾世家的杨老爷是怎么被点的武状元,这就是另一番故事了。
话说回转,杨老爷下车后溺爱的对车厢问到:“哎呦,我的小祖宗,还要你老爹我亲自请下来啊”
“父亲大人,小女子怎么敢啊”随着这一声翘皮话出来的是一位身穿云符白尾蓝底劲装,却着百褶千摆下裙的奇装异服的女子。
这一声要是为旁人所闻,断然要惊落下巴。只因何日曾闻如此放浪形骸,不伦不类的大家闺秀呢,更何况是这位早已于垂髫之年便已闻名济凌城的杨大才女呢。
旁人虽不知,但杨府众人早已习惯自家小姐这特立独行的性格。只是浅浅一笑,便要去扶自家小姐。杨殊大手一挥,便跳将而下,这一下可把杨老爷吓惨了,赶忙伸手去抱自家这闹腾的“秀秀千金”。只可惜这终究年老体衰,还未来的及抱住女儿,自己差点向前扑去,后面一众家丁赶忙扶住子家老爷,而那杨小姐呢,早已稳稳站定,笑的前仰后合。
“你个死丫头,吓死你爹我啊”
“我跳我的,你没接住,我可还没找你呢,回去就告诉我娘去。”杨殊撇嘴道
“得得得,小祖宗,我错了,我去开门”杨老爷边说边跑向那朱漆大门。后面一众家丁心里笑到:自家老爷在这济凌城谁敢招惹啊,还真就是卤水点豆腐,一物降一物啊。
且说这杨老爷,虽未入仕,但一至交好友就是那同年的文状元,也就是那当今李阁老,还有那武将星十八宿,文曲子七八人皆出其扶助。这济凌城中地位自然是无人能出其右,但这家中地位哦,那叫一个一言难尽。这要用杨小姐四岁时念的歪诗来描述了
家中娘坐堂,小女倚其旁
哥嫂分列坐,老爹守门房
且待回头,杨老爷刚打开酒楼大门,便看见一黑影直扑面门而来,武状元不愧是武状元,虽已年迈,但也不是这种儿戏般的偷袭可以袭击到的,侧身一躲便让黑影从耳边飞逝而过。身后众人赶忙持刀上前,就在将要冲入门内之时,一声高亢而激奋的叫声如狮吼般传来:“杨全!你个老王八蛋!可让我回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