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发回家乡的当天，舒晴没来由紧张，对着镜子长长呼出一口浊气，为了减轻心理压力，甚至把伤口沉重的纱布换成了轻薄的绷带。
“这么紧张？回去见旧情人？”
陆景琛不知何时来到房门口，干巴巴地开着玩笑。
在舒晴听来更像是挖苦。
但托他的福，那双攥着她心脏的无形大手松开。
一路上并不顺利，越到乡下路越发颠簸，眼看着陆景琛的脸色越来越黑，新司机吓得汗流浃背，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。
直到舒晴都被颠得有些不舒服了，才开口安抚司机：“您慢慢开。”
司机喏喏地点头应着。
陆景琛神色不满地询问舒晴：“李司机怎么会突然请假？”
“家里丧事。”
他一问，司机更加紧张了，车逐渐变成龟速，这么走下去只怕天黑都到不了地方。
陆景琛干脆让司机打车回去，自己亲自开车，舒晴哪里敢坐后面，乖乖地换到了副驾驶。
明明是第一次跟着导航开车，但陆景琛似乎相当熟悉路况，意外地平稳，等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
舒晴看着大变样的家乡，一时有几分恍惚，连自己老家的方位都无法辨认出来。
陆景琛悠悠开口：
“先找个地方落脚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
再怎么发展也只是小县城，舒晴找了一圈才找到一家环境勉强的酒店，办理入住后便提出自己出去走走。
陆景琛没有多问，点头应允。
舒晴循着记忆找到老家附近的商店，索性只是换了个更大的店面，重新装修了一下，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坐在收银台后听书。
她一眼认出来，走进去开口招呼着：“李阿嬷，还记得我吗？”
李奶奶抬头，仔细辨认着她的模样，浑浊的眼睛忽的亮了起来，满脸惊喜地绕过收银台，抓着她的手：“小晴，你怎么回来了？你妈还好吗？”
提到母亲，舒晴目光暗淡一瞬，勉强抿出笑意：“都好。”
“那就好那就好。”李奶奶拉着她舍不得放开，依依不舍地寒暄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：“这次回来是干嘛来了？”
舒晴眼神闪烁，面不改色地撒谎：“我户口丢了，回来补个出生证明。”
李奶奶一听，迅速回答：“现在哪里还补得到。”
“只要找当时给我接生的医院就行。”舒晴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奶奶：“我妈说是您陪同生产的，您还记得是哪个医院吗？”
李奶奶面露难色，欲言又止，推脱
着：“这得问问你妈，我年纪大了，记不太清楚。”
舒晴从她的脸色基本确认了自己的猜测。
她想了想索性开门见山地试探：“阿嬷，你不用担心，我妈都和我说了，您只需要告诉我地方，我自己去找也行。”
李奶奶怔住片刻，确认道：“你妈都和你说清楚了？”
“是，我只需要医院的名字。”
老人陷入纠结中，半晌长叹一口气：“我本来不想做这个坏人，但既然你妈都说清楚了，我也没必要瞒着，你是在第一医院产房捡到的，当时你哇哇大哭，我正陪着你妈去检查身体，问了一圈发现没人认领，就偷偷抱走了。”
尽管有所准备，但亲耳听到这事，舒晴还是有片刻的恍惚，她迅速回神：“谢谢阿嬷，我只是补办户口，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是我妈孩子的事实。”
李奶奶倍感欣慰，拍拍她的手背，感慨着：“我就和她说你是来报恩的吧。”
“不早了，李奶奶早些休息，我下次有时间再来看您。”
告别李奶奶，舒晴回去的路上有些魂不守舍，竟然不敢的立即去第一医院求证。
这么多年了，也许档案早就没了，她追求这些又有什么意义？
舒晴一边想着一边
回到酒店，进门后直接瘫倒在大床上，望着天花板发呆。
“咔哒”
开门的声音传来。
她一起身，就看到陆景琛从里面的浴室走出来，浑身赤裸，头发还在滴水。
舒晴惊得一时没有开口，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：“陆总，我们不是开了两间房吗？”
“另一间房设施有问题，检修需要时间。”陆景琛轻描淡写地回答，戏谑地瞥了她一眼：“看过摸过不知道多少遍了，在害羞什么？”
她无语地垂眸，眼尖瞄到插座里一闪一闪幽暗的红光，调侃着：“不出两天，就会有更多人看到你的身体了。”
陆景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，眯起眼观察了会儿明白过来。
此时舒晴已经递过来一张浴巾，好心安慰：“没事，他们能看到你的身材是他们的福气。”
陆景琛黑沉着脸，发了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