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哥,大哥说你随师门下山了,说说你一路的见闻呗。”
“噢,我这次是随师父去西北昭和寺参加法会。”
“你不是外院弟子吗?为何会参加法会?”
“原是不用的,寺里的圆通大师要去讲经,可是这两年外边比较乱,动用武僧又太过高调,所以就派了我们去。”
“外边很乱吗?”
“是,越往北越乱,西北本是龙兴之地,可这两年越发不好过,有些地方连人用水都困难了。昭和寺这个时候举办法会也是有祈雨的想法在的,不过没有明说。”
“这……有用吗?”
田骄摇头,“怎么可能!不说这些,家里多准备些粮食才是正经。我回来多呆一段时间有什么活就赶紧安排起来吧。”
田世昌却问:“不是年底才能回来,怎么提前了这么多?”
田骄道:“我是提前回来的,我们一行七人,圆通大师留了两位师兄陪同,其他人都提前回来了。寺里吃的喝的都不够,留下来也是遭罪。”
田世昌忧心忡忡,“这样下去就会有大规模的逃荒的了。”
田傲道:“官府不管吗?”
田世舒摸摸他的头,“如此大面积的干旱,朝廷也有心无力吧?”
田骄道:“官府就知道免税,连常平仓的粮仓都没开。到现在没乱起来靠的都是当地的义仓。可粮食能找到,水却是有数的,我们一路见的水渠基本干涸,像渭水这样的大河也浑浊不堪,不能行船,河底的沙洲已经裸露出来了。”
田世昌捏捏眉心,“若不及时清淤只怕将来会阻塞河道引起洪涝。”
田骄点头,“昭和寺是国寺,圆通大师正在联合几位有名的师父给陛下上书以工代赈。”
几人松了口气,有人管就好。
“大哥打算什么时候走?”田世舒歪头问。
田世昌沉思了一会儿,“我去联系几个师兄,争取母亲生产前回来。”
田世舒点头,“若是有懂点医术的不妨也请来。”
“等等,生产是何意?”
田骄迎来兄长弟弟妹妹热烈的眼神,“娘怀孕了。”“你又要当哥哥了。”“我也要当哥哥了。”
田骄目瞪口呆,怪不得母亲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,他还以为是因为老大考举人、办宴累到了。
“这可真是大喜事。”
“大喜事倒是大喜事,不过也得早点准物资。”田世昌道。养个小孩子有多麻烦他还是知道的。
“我就这两天走吧 ,不过得先去问问山庄瞧瞧,老二有什么要带回师门的 早点准备。”田世昌交代完就去书房找父亲。外边的事还是要叫父亲去知晓。
田立人人逢喜事正在书房作画,忽然石头传话说锦绣坊的李东家来访。
田立人仔细回想了一下,自从女儿不再做刺绣活计,就和绣坊断了联系。但宴会上忽然收到锦绣坊的礼他就有点奇怪,没等他调查清楚这会儿人就上门了。
他是为何事而来?儿子?女儿?
让石头把人请进来,自己把没完工的画稿一卷插到卷缸里。
把笔插入笔海,一会儿石头见了就会拿走清洗,检查了一下手和衣袖都还算干净,便起身迎了出去。
李继祖虽找人打听过这位进士老爷,这次却是头一回见。
只见此人身材中等偏瘦,却不显弱,双目有神,短须,头戴青玉冠,身着藏青色圆领窄袖长衫,腰间是同色系绣着金色回行纹的腰带,脚上是寻常的青色布鞋,一身气度不凡,举止大方得体,应该是能入王爷眼的。
想到此态度又恭敬了两分。
“早闻先生贤名,今日冒昧来访还请先生不要见怪。鄙人李继祖是为祁王办事的。”
田立人闻言压下心底的惊异,“李东家幸会,某不过一个教书先生,不值李东家一句赞。请!”说着把李继祖让到书房。
田立人请李继祖入座后,亲自沏茶待客。李继祖环视四周,只见书房布置简洁而雅致。墙壁一侧摆放着几个高大的书架,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,经史子集应有尽有,还有一些手抄的孤本,显然主人是个饱学之士。靠窗处是一张宽大的书桌,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,一方砚台看起来质地温润细腻,想来价值不菲。书桌旁有一把太师椅,椅背刻着简单的云纹图案。墙角还放置着一盆兰花,幽然散发着清香。
李继祖收回视线,开门见山道:“田先生,此次前来,乃是奉了祁王之命请先生过府教几位小公子。”
“王爷雅量,竟然容得下我这样的乡野先生。可鄙人却有自知之明,只有教几个乡下孩子的本事,实不敢当此大任。”田立人拒绝道。
“先生何必推脱,王爷一向知人善用,他既点了你自有他的道理。”
田立人摇头道:“不瞒李东家,田某是个难登大雅之堂的,万一哪日言语无状得罪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