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生了分歧,两人大吵了一架,之后马场便失了大火,许多原始的账簿也不见了。大火过后,这马场便真正成了梁蔚做主,他们这些老伙计许多不是葬身那场大火,就是大火过后被辞退不用,想多求证些也无从下手了。”
他脸上挂着虚汗,“义父后来也察觉到我追查当年的事,警告过我两次,我趁机将每年账面上会少十万两白银的事告知于他,他说他知道,既然他老人家默许的,我自然也就将此事撩开了手。”
“你确定是从景熙二年开始,账面上才每年少银的?”
“是。”
云笙垂下头,想了片刻,起身将’谢恒‘送给她的那罐药扔了进去,朝重霈和梁英各看了一眼,笑道:“二位是老熟人了,有什么恩,什么怨,还是及早解决得好。”
说罢,起身出了暗牢。
只听到身后一阵叮当咣啷的声响和重霈对她高声的咒骂,她笑了笑,随手将舱门关紧了。
翌日天一亮,大船驶入浅滩。码头上人来人往,多的是谋生的脚夫们扛着大包走走停停的身影。搭建的草亭内外围满了人,浓郁的早餐香气阵阵,许多人身上挎着行礼,朝商贩们争相递着铜板,叫着:“老板,包子,来两个。”
“一个,给我一个就好。”
“给我个馒头就好。”
这时,一艘大船在晨曦中慢慢泊停。青州这地界,做生意的人不多,来往的船只也大多是些民生的沙船,是以这福船一靠岸,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。
只见着深黑色劲装,脚踏皂靴的军爷们前后押着两个人慢慢从船舱出来,一群青年男女被簇拥在中间,似乎在向一位将军打扮的人道别。那两位姑娘生的十分貌美,而簇拥着她们的少年眉目深邃,文秀清癯,瞧着便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。
队伍的后面跟着的许多汉子,人高马大,虎背熊腰的,仔细一看,像是江湖人的打扮。
正在赶路的行人一面啃着早饭一面朝福船上巴望,好生羡慕,正在这时,福船前面突然来了一队人,个个骑着高头大马,为首的首领白发苍苍,年纪看着七十多岁了,一个翻身从马上下来,不顾众人劝阻,揪着一位青年的耳朵便咒骂起来。
骂累了,就地盘腿一坐,朝陆翊枫接着骂道:“你个小没良心的,我这厢五十好几才刚知道有你这么个血脉相连的骨血,你可倒好,不顾你外公我的死活,一走就走了这小半年,就不怕回来时,我这把老骨头归了西,你再也见不到了。”
陆翊枫被骂得脸颊潮红,朝人群中瞥了一眼,见云笙含笑看着,不免觉得更是羞臊,忙去扶顾文朝起身,“外公,您....怎可如此?我都让二叔和您说过了,待回来时定会回寨里看您老人家的。”
顾文朝’哼‘了一声道:“就你?你小兔崽子我还不知道,找到了妹妹便不管我这个老不死了,是不是?”
云笙没有想到这早些年叱咤江湖的顾文朝顾老寨主竟是这样的性格,眼瞅着二哥哄了他许久,这才哄得这老头阴转晴,牵着他的手高高兴兴往寨里去。
云笙自然是跟着自己哥哥一起去,令人没想到的是,’谢恒‘也要去。
云笙坐车,男人们自然骑马,陆翊枫朝顾文朝不满道:“外公,咱们回自己家,干嘛非要带个陌生人一起去?”
顾文朝捋了一把胡须,笑道:“我方才试了一下,这位小友内功奇绝,他既想来咱们寨中做客,老朽我自当倒履相迎。”
外公是武痴,这一点连陆翊枫也改变不了,当即拉下来脸来,不知不觉往旁边马车递了一眼。
顾文朝年纪虽大,却是个眼明心亮的,当即了然道:“笙丫头年纪到了,有青年才俊青眼相待也属正常,你这个哥哥还能将妹妹一辈子栓在身边不成?”
“为何不能?”陆翊枫执拗道。
顾文朝勒停马转过头看他,目光宛如铁铸,似裹了刀尖一般,盯得陆翊枫羞愧低下了头。
“我可以不去计较你父母的死,毕竟陆楷瑞是陆楷瑞,她是她,可你们已经占了兄妹的名分,无论你有什么心思,便都给我老老实实藏到心里。”
陆翊枫茫然了片刻,见外公始终不肯放过,只能轻点了下头,低声说:“祖父,孙儿知道了。”
巨鲨寨很大,云笙被单独分到了一个小院中。
吃过晚饭,陆翊枫过来寻她,“你头一次来青州,这里没有宵禁,晚上街上有灯市,我带你出去转转。”
而门口青年也将将迈过门槛来,朝云笙行了礼道:“降衡也正有此意。”
云笙看了陆翊枫一眼,又看了’谢恒‘一眼,合掌一拍,“如此,倒也巧了,那便一起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