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题。
审讯过程极为顺利,共用了两个时辰。王徹整理好案卷与供词,便起身拿着竹简离去,南荛正要跟随狱卒重新回到牢房,临走时却被严詹叫住。
一碗热腾腾的药被端在了她面前。
严詹笑道:“虽是在诏狱里,但娘子还是要顾惜性命。”
他边说,边将手伸入袖子,打算掏出先前准备的饴糖。
谁知还没来得掏出来,南荛就已经直接端起托盘上的药碗,仰起头一口饮尽。
喝完后,她面色不改地对他道:“多谢大人关心。”
严詹悻悻收回手,干笑两声,“呃……不必客气。”
药汁虽苦涩,但南荛这五年常常与药为伴,早就不怕苦。她心里反而有别的想问,望着他道:“敢问大人,今日提审是要……”
她心里惶惑,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。
昨日她晕倒那般突然,后来的事都不记得了,就连那位大人对案子的态度也不曾摸清楚。
严詹听她这么问,登时笑道:“你别怕,昨日你见的那位大人已决定帮你。今日写好口供,稍后便会上呈宫中,后续自然是依照流程……”他顿了顿,略微压低声音,“不过,此案牵涉甚广,你既是关键证人,哪怕在身处这守卫森严的廷尉狱,也要小心保重,尤其是饮食上的,更要格外小心。”
他叮嘱得非常仔细,南荛心底一动,顺口应下来。
待被回到牢房后,她抱膝蜷在角落里,还仔细回想着方才严詹的话。
关键证人……小心保重……
尤其是饮食上的……
入夜以后,狱卒过来例行送饭,把清粥馒头隔着牢门放在地上就走了,南荛已经有些饥饿,回想起严詹的话,没有去碰那些食物。
也许不是她多想。
“呃——”
耳边骤然传来一声嘶哑的惨呼。
南荛猛地睁开眼。
只听声音传来那处,正是关在她不远处牢房的一个女犯,对方才吃了一半便重重地倒在地上,双手捂着腹部,似遭受什么巨大痛苦般地疯狂扭动起来,乱挥的手臂打翻饭碗,两眼突出充血,喉间不断地发出“咯咯”声。
这副症状,像中了剧毒。
南荛惊惧地望着眼前这一幕,手脚冰凉,猛地起身拖着铁撩扑向牢门,对着外头急切地大喊:“快来人,救命!有人中毒了——”
“快来人啊!”
她只来得及喊两声。
毒药下得极其猛烈,那女犯短短片刻便开始呕血,白衣瞬间被染出一片刺目的殷红,眼睛耳朵都往外流出浓黑色的毒血,四肢挣扎的幅度渐渐弱了下去。
很快,就再也不动了。
南荛怔怔地扶着牢门,死死盯着那女犯的尸体,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凝固,大脑一片混乱。
她死了。
是谁在暗中下毒?
是冲着她来的吗?那为何会毒死别人?她的饭碗里又有没有毒?
诏狱里潮湿阴冷,逐渐被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覆盖,南荛只觉得喉头涩意上涌,伸手死死捂着唇喘息,双腿却好似被冰冷长鞭隔空抽了一记,膝盖泛软,摇摇欲坠,双手死攥着牢门硬撑着。
第一次,她亲眼看到活生生的人死在眼前。
她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,只死死地盯着那女犯的尸体,牙关死咬,眼底泛红充血。
不消片刻。
远处终于有了脚步声。
来者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群人。
南荛猛地抬头看过去,没想到出现的竟是那日见到的大人,廷尉正王徹、严长史等人皆恭敬地跟在他身后。
侍从打开牢门,翻看检查那具尸体,起身禀报道:“已经断气了。”
王徹轻嘶一口冷气,“这毒倒是下的真够狠,发作的这么快,看来丝毫没打算留活路。”他指指两侧的侍从,“你们快去看看,除了她还有多少人中毒了。”
侍从匆忙离去。
严詹走上前,蹲下来去观察那女尸死状,又从袖子里拿出根银针,插入用了一半的饭菜里,果然针变黑了,“七窍流血,看这毒发速度,我看是饭菜里下了砒霜。”他起身,走到南荛所在的那间牢房前,伸手进去拿起南荛未曾动过的馒头,把另一根银针插进去,抽出来。
也变黑了。
南荛看得清楚,只觉一股寒意快速窜上脊背,攥着木栏的手指用力抠紧,抿紧唇。
果然是要杀她的。
倘若她今日反应稍慢,也被毒死了。
严詹起身道:“这牢中每个犯人的吃食皆一样,我看,对方是不确定每一份饭是给谁的,宁可错杀也不放过,干脆都下了毒,实际上这真正想杀的人,是南荛。”
他说完,便看向不远处。
那边,裴淩正注视着地上的女尸,眉头微蹙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