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真以为能隐瞒她一辈子吗?
奚筠提着药箱走过去,默不作声地帮他换药。
拆开绷带后,看着内里深深的伤口,肉都被翻起许多,血不断流出来。
隐忍地皱一下眉尖,奚筠克制着抖动的手,帮他清理伤口、上药、包扎……
这过程里,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。
纪岱屿神情平静,静静望着她清冷的脸庞,观察着她的神色。
知道她的火气还没有消,也知道她正在心软和心疼。
在做好一切后,他随意将换下来的绷带丢在垃圾桶里,拉住了准备走的人,低声道:“还在生气?”
奚筠不答反说:“你早点休息吧,我也该回去。”
“回哪里,这里就是你的家。”纪岱屿紧紧攥着她的腕,目光望进她的双眼中,“何况我受伤了,你忍心丢下我吗?”
奚筠刚想赌气说忍心,但抬眸望见他略显苍白的脸庞,瞥见他眉眼间的疲倦,话语不禁咽了回去。
纪岱屿唇角微弯,靠近她道:“留下来,陪陪我。”
奚筠抿抿唇角,冷着脸没有说话。
僵持数分钟后,她才缓慢道:“那先谈谈吧,你对于今天的事情,是怎么看的?”
具体发生什么,她已经
理清楚了。
纪岱屿微顿,望着她认真而强势的眸,不得不拿出认真的态度。
他斟酌许久后,才缓缓道:“你想要说什么?”
“你看不明白,或是想要继续装傻,是你的事情,但有些话,我想先说在前面。”
奚筠冷淡道:“会造成今天的误会,根本原因是因为你的隐瞒。你瞒着我,才让我不明所以地跟着莫凌霄离开,才能让他轻易钳制你。”
“你如果早点告诉我事情,说不定已经把张浆给抓住。还是在你眼里,我知道了事情只会方寸大乱,只会添乱?”
“我没……”
“你先听我说完。”
奚筠强硬地打断他,不给他说话的机会:“如果、我是说如果,我今天真的因此而上当,出了什么事情呢?”
“你不觉得,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,对我来说反而更危险吗?”
纪岱屿张张嘴,说不出话来。
奚筠冷声道:“如果你依旧坚持这样的做法,那好,我们明天就去办理离婚。以后我会按照我的步调来生活,我的规划里不会有你,自然不会因为你而受到影响,你也可以用你的方式来保护和隐瞒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再有——如果你打算阴奉
阳违,表面上答应我,背地里却继续隐瞒,那我绝不会原谅你。”
“现在选择都放在你面前了,我给你自己选的机会。”
纪岱屿薄唇微动,良久说不出话。
确实,他自以为是在保护她,但其实是将她给蒙在鼓里,让她什么都不知,反而轻易钻入别人的圈套。
关宴也提醒过他。
可他就是不想看见奚筠担忧又焦虑的样子,也不想再看她因为这件事而愤怒和自责。
思考的时间很漫长,奚筠没有去催促,她知道这个答案并不是立即就能出来的。
不知过多久,纪岱屿终于开口,缓慢道:“我可以答应你不隐瞒,但如果真的确定有危险,我要你留在安全地方时,你不能拒绝。”
奚筠道:“我有自知之明,不会去拖后腿。”
两人之间气氛缓和,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奚筠沉默片刻,主动道:“你们是怎么找到张浆行踪的?”
“是申总。”纪岱屿道,“张浆去找了他,逼迫他自行了断,但因为我提前和他接触过,他还是先联系了我和关宴。”
“我和他约好了一个计划,引张浆现身。”
“那现在呢?”
“跟丢了。”
“……”
奚筠又有点生气:“所以这是何必呢,自己受了伤,人也没有抓到。我只是被他邀请去吃饭,却骗到了你。”
难怪刚才关宴一脸不甘心的。
只差一点点。
“都是我的错。”纪岱屿从善如流,拉住她的手,“没有提前告诉你,还让你遭受各种非议。”
“明天我陪你去公司,稍微做一个澄清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奚筠摇摇头,彻底缓和声音:“你在家里好好养伤吧,事情讲清楚就行了,面子是最不重要的。”
“重要。”
纪岱屿紧紧握住她的手,认真道:“从前是我疏忽了,以后不会再这样做。我的手臂没什么事,不做大动作就可以,坐在办公室里,和坐在家里,也没什么区别。”
奚筠应了声“好”:“早点睡觉吧,养足精神才能上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