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八娘闻言便摇了摇头,说道:“阿梅说,她在半道儿上遇见那个人时,那个人就是独一个儿。”
秦素立时心头一凛。
岳秀菊果然有问题。好在这一次没酿成大错,江八娘的反应也十分迅速。
不过,这个岳秀菊,倒是有必要好生审一审了。
心中这般想着,秦素的身上的气息便冷了下来,压着声音道:“杜十七倒是打得如意算盘。她把煮雪斋的人全都算计了进去,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,让那个人露出真身。”
言至此处,她心头蓦地一动。
不对,煮雪斋的人,并非全被算计在内,有一个人,始终置身事外。
顾倾城。
这位顾家大娘子,从一开始就没和薛六娘她们在一起,而是被杜十七单留下来了。
“那位顾大娘子又是怎么回事?”秦素立时问道,眸中满是寒意:“杜十七为何单单留下了她?”
“这个,请殿下恕我没查出来。”江八娘语声极轻地道:“我只查到了当时的情形。容华夫人把其余人打发走之后,就留下顾倾城闲聊说话,后来见下了雨,她还特意遣人给顾倾城去拿雨具。再后来雨越下越大,容华夫人便专门叫了小车子送顾倾城回煮雪斋。据我猜测,容华夫人大概是想……拉拢于她吧。”
她这话说得含蓄,秦素却是一听即明。
江八娘显然是认为,杜十七想把顾倾城献给中元帝,以博取圣心,所以才这样拉拢她。
这倒也勉强说得通。
以顾倾城的容貌,一旦进得深宫,定会赢得帝心,到时候爱屋及乌,中元帝没准儿便会对杜十七更好。
略一转念,秦素便将此事丢开了。
顾倾城是谢氏的亲戚,与她不相干,她进宫与否秦素也管不着。
此时,江八娘已是又将昨日林文信、薛允衡之事都说了,说得十分详细。
秦素一面听,一面弯眸而笑。
那位林文信林将军,正是高翎。
当年她给高翎安排下的这个新身份,是为着以后大计准备的,如今看来他与薛家两位郎君处得不错,昨日也帮上了忙。
只是,薛允衡为何又出现在了皇宫?
秦素记得她分明就交代过薛允衍,让薛允衡没事儿不要进宫,可这回倒好,薛二郎居然亲身跑了进来,天幸丽淑仪被阿梅提前拦下了,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。
此时,便闻江八娘的语声响了起来,仍旧在解释前因:“回殿下,我今日上晌与薛家人通了个气,薛家的人说,昨日他们回去报信时,可巧薛中丞不在,薛侍郎接信之后便急急地赶了过来。薛家人还叫我带一句口信给殿下,薛侍郎说,请殿下在宫里一切小心,有什么事儿尽管告诉他,会一定会帮忙的。”
秦素不由撇了撇嘴,颇有些哭笑不得。
薛允衡若真的来了,那就是在帮倒忙,她巴不得他永远不出现才好。
凝眉想了一会,秦素终是笑道:“罢了,只要无事就好,谁来都无所谓。”
江八娘此时便又道:“我还从薛家人那里打听到了点消息。”言至此处,她将声音又压低了些,轻声道:“昨日,将诸女郎送回牵风园之后,薛侍郎就与薛郡公同去面圣,薛侍郎当即便向陛下说了这事儿,却是没说半句容华夫人的不是,只道广明宫的宫人倨傲,见了朝廷命官很时我礼。陛下大为震怒,命邢大监查清原委,便将容华夫人带走了。如今她被看管在了通光殿,陛下说谁也不许去探望。”
秦素“噗哧”一声笑了起来,掩唇道:“这还真像薛二郎干的事儿。”
江八娘便也跟着笑了笑,又续道:“还有,那几个迫着诸女郎进宫的广明宫宫人,据说都挨了板子,其中有个姓陈的书令,受刑最重。因念在她久在宫中,年岁也不小了,待伤好后,她便会遣出皇城。此外,广明宫大监施有德也被罚了俸。陛下此番极是恼怒,让刑大监亲自出面,把广明宫里里外外重新清了一遍,换掉了不少人。”
“活该!”秦素启唇道,面上满是冷意:“杜十七这一计若是成了,那些宫人许是无事,毕竟这事情闹出来了对谁都不好,没准儿薛家还会把事情往下摁。可叹她白白借了广明宫的势,却是一事无成,反倒把人搭进去了,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。”
她这厢冷笑不止,可江八娘却是微蹙了眉,沉吟良久后,方忧虑地道:“这一回算是躲过去了,可下一回呢?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,只有千年抓贼的,没有千年防贼的。我们委实太被动了,就算防得住一次两次,那十次八次的,又该如何去防?”
秦素也深为此头疼,闻言便将手按在了额角,半晌也没拿开。
江八娘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
秦素最怕的还不是丽淑仪“死而复生”,而是她对薛允衡的一往情深。这件事一旦露于人前,于薛氏就是致命的打击。
看起来,是时候把薛二这块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