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芳华见状,忙踏前一步,轻声道:“回殿下,四殿下是从前年的时候起便得了个虚职,从那时候起,陛下就会偶尔召四殿下议事。那些都是无趣的朝堂事,殿下是公主,自不好去寿成殿的。”
虚职?
秦素的脑海中只记住了这个词。
她向着白芳华微微点了点头,一脸的似懂非懂,然而在心底深处,她直是万分惊异。
四皇子居然身挂虚职?
这是怎么回事?
此事她从没听人说过,甚至前世在隐堂时,这消息她也从不知晓。
不过,转念一想,秦素却又释然起来。
连白芳华都说那是个“虚职”,也就是说,这个职位一点都不重要。这种事情,想来也不在隐堂的关注范围内。此外,隐堂对大陈皇宫的渗透能力明显不足,打听不到这些也算正常。
心中暗自思忖着,秦素便看向了白芳华,问道:“你方才说什么虚职实职的,那是什么?”
一副不谙朝堂事的村姑模样。
白芳华倒不敢就此小瞧了公主殿下,仍旧很是恭谨地道:“回殿下,朝堂上的事情我也不大懂,我只知道四殿下挂的这个虚职是光禄大夫,管着宫里的好些事儿。”
“光禄大夫?”秦素张大了眼睛问道,显然对于这个所谓的光禄大夫很好奇,又像是有种莫名的崇拜,叹息地道:“四皇兄原来是这样的能干,我今日才知道呢。”
白芳华正有些担心秦素今日发的那通脾气,此时见她兴致颇高,便陪笑道:“殿下这话说得正是,四殿下每隔一旬便会去一趟寿成殿,与陛下商议些事情,陛下也很愿意与四殿下说说朝堂上的事儿。”
说到这里,她忽然发现她的话似乎很容易引起歧义,于是又忙忙地补充道:“太子殿下与大殿下、二殿下、三殿下也时常去寿成殿与陛下谈些朝堂事,陛下也常说诸位殿下‘各有千秋’来着。”
秦素知道,白芳华这是不想得罪任何人,所以把几个成年皇子都捎带上了。而事实上,除了太子身上有个卫尉的虚衔之外,余下的四位皇子中,似乎只有一个四皇子身带虚职。
不过,这也只是秦素自己的猜测而已。
如此一想,她便又笑吟吟地套了句话:“原来我几个皇兄都是官儿呢,当真是好。”
白芳华闻音知雅,立时陪笑道:“几位殿下都是人中龙凤,自然是厉害的。如今太子殿下和四殿下身上都有职位,另几位皇子也很得陛下赏识。”
也就是说,除了太子殿下与四皇子之外,余下的几位皇子,身上并无职衔。
真是想不到,平素不声不响的四皇子,居然有如此能为。
秦素心下微惕,面上却仍旧是一脸的懵懂,张大了眼睛道:“原来是这样的呢,白女监知道得真多。”
白芳华忙道:“不敢当殿下的夸赞,我知道的也就这么一点儿罢了。”
这些都是宫里人尽皆知之事,而秦素因为是公主,所以便没人会来跟她说这些。白芳华自忖她今日的话并没出格儿,不过是解了公主殿下的好奇罢了,因此倒也并不如何惶惑。
便在她主仆二人对话之时,四皇子的仪仗已然渐近,秦素便端立于道旁,摆出了一副恭候的架势。
到底那也是她的皇兄,既然迎头撞见了,总要留下来见个礼才是。
四皇子也早看见了秦素的仪仗,此时见她避立于道旁,面上便现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来,命人停了步辇,他便撩袍走了下来,老远便笑着招呼道:“真是巧得很,竟遇见了皇妹妹。皇妹妹近来可好?”
秦素上前两步,笑吟吟地折腰行礼:“四皇兄安好,劳四皇兄动问,我一切都好。”语毕又问:“四皇兄近来可好?”
四皇子忙上前扶起了她,兄妹二人便在宫道侧畔叙了几句寒温,来来回回不过是“你好我也好”的套话罢了。
秦素有心要探一探他的底,此时便作出一副天真的模样来,半是羡慕、半是娇柔地道:“我方才才听白女监说起,四皇兄原来竟还是个大官儿呢。往日里我却是走了眼,竟不知道这件事儿。四皇兄能得时常伴在父皇身旁,真真是好。”
艳羡之意,溢于言表。
“不过是个无事忙罢了。”四皇子谦了一句,面上仍旧带着一缕温笑:“什么官儿不官儿的,皇妹妹莫要取笑为兄才是,不过是个虚职罢了。”
字字客气,却是没有一个字落在实处。
秦素知道,她这几个皇兄个个打得一手好太极,此时闻言亦不为奇,仍是笑眯眯地:“四皇兄这么说就不对了,前头我才听人说什么‘唯才是举’,四皇兄这是才华尽显,方能得父皇重用,小妹往后进了学,还要时常向四皇兄讨教呢。”
一番话极尽巴结之意,一副小人嘴脸。
四皇子文弱而俊秀的脸上,飞快地闪过了一丝不屑,复又敛眉温言道:“皇妹妹可别这样说,为兄也没那么厉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