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到高二的时候,雨桐便被叶氏夫妇勒令退了学,理由很简单,家境贫寒,无法供读。事实上雨桐读书的这些年,叶氏夫妇根本没有出过一分钱。
小学到初中,雨桐享受的是国家的义务教育,高中这两年,所有的学费都是靠雨桐自己打零工挣来的。即使这样,叶氏夫妇还是不同意雨桐继续念下去,无论她如何哀求,这对恶毒的夫妻就是不松口!
高考的那天,雨桐偷偷的站在考场外,看着父母们一张张焦急企业盼的脸,她的泪珠儿不由自主的流满了整个脸庞!
多希望,也能够进去搏一次,老师说,她的成绩不错,考上夜城的大学是没问题的;多希望,她也能拥有一双为她焦急,为她期盼的父母,能够真心的疼她,关心她,可是雨桐知道,这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泡影,只能是奢望!
“你也是家里人逼着辍学的吧?”一个低低的,清脆的声音从雨桐的耳边响起。
转回头,泪光中,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美丽清瘦的女孩儿站在她的面前,脸上也同样挂着泪珠儿。
“是的,你也是?”雨桐擦擦眼泪,轻轻的问道。
“我爸爸重男轻女,他说,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相夫教子,打理家务,读太多书会学坏,我强撑到高一时,他便说什么也不让我念了!
妈妈替我哀求过好多次,可他就是不同意,还动手打我妈妈……”说到这儿,女孩儿又伤心的落下泪来。
“至少你有一个疼你的妈妈,而我却连妈妈的样子都没见过。”说到这儿,雨桐轻叹了一口气,陷入了沉思。
小的时候,她问过爸爸妈妈的样子。可是话还没说完,便换来了生父和继母的轮番打骂,吓得她从此再也不敢提起妈妈半个字了。
外婆临终时,曾经寄给过她一张母亲的照片,可还没等她看到的时候,继母便一把将照片夺走,一边狠命的撕着,一边大骂她的母亲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,引诱她的丈夫,还恬不知耻的生下了她这个贱种,活该她丢掉了性命!
曾经无数次,她幻想着妈妈的样子,她想妈妈一定很温柔,很漂亮。她想如果妈妈在的话,一定会很疼她,很爱她,她也一定会是一个幸福的女孩儿…
“可是她去年年初的时候,得肺癌走了,妈妈走了不到两个月,爸爸就娶了新妻子,今年,阿姨又为爸爸生了个小弟弟。
弟弟降生的时候,爸爸高兴极了,他说他要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,要疼爱他一辈子……”女孩儿低低的述说着。
“你也住在东村?我怎么没见过你?”雨桐不想让她再回忆着痛苦的往事,轻轻的打断了她。
“我住在西村,我叫金翠荷,你呢?”女孩儿问道。
“我叫叶雨桐,咱们交个朋友,好吗?”雨桐真诚的问着。
“好啊,以后你就叫我阿金,我就叫你雨桐,好吗?”女孩儿说完,高兴的走上前去,紧紧握住了雨桐的手。
有阿金陪伴的日子,雨桐便不再感觉到孤单。因为爱书,她们便在离家不远处的一家小书店里工作,报酬很低,也很辛苦,但她们却做得甘之如饴。因为有彼此的陪伴,所以就算吃再多的苦,她们也觉得甜!
夜幕降临,一胖一瘦,两个欢快的女孩儿手挽着手,肩并着肩走在被月光笼罩着的长长的林荫小路上,她们谈各自的梦想,各自的希望。
雨桐说,她想学好外语,学校里的英语课是她的最爱,她也想做一名英语老师,她要为国家培养优秀的外语人才。
阿金说,她从小就对数字着迷,她的志愿就是做一名会计师,如果每天都能和数字打交道,那该多有趣啊!
如果她们出生在夜城,亦或是拥有那里的永久居留证该多好,那么她们就会享有免费再教育的权利,进而实现自己的梦想!
可惜,这一切都只是奢望!不过,做做梦也好,她们的生活已经这样苦了,只能倚靠这样的畅想,来给自己苦涩的生活增添一点儿甜度!
日子如流水般悄然溜走,她们继续辛劳的在小书店里工作着,依然共同憧憬着各自的未来。开心的时候,她们一起笑,伤心的时候,她们一起哭,她们的感情胜似亲姐妹。她们约好,永远不分离!
可是,雨桐心里明白,她们的约定不会是永远。因为金爸爸已经为阿金找好了婆家,过完年,阿金就要嫁人了。
今天,她们下班的时间比平常晚了好多,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,默然无语。
“你喜欢那个男人吗?”雨桐一边看着照片上那个呆头呆脑的老男人,一边幽幽的问着。
眼里闪烁着泪光的阿金看了看雨桐,摇了摇头,轻叹了口气,认命的低语道:“爸爸说,他是所有来提亲的人当中,能给彩礼最多的一个,只要嫁给了她,我家就能盖新房了。
可,可我讨厌他,刚见面,他就对我动手动脚的,我跟爸爸说过了,可是他根本不听,他说,我如果不嫁给他,他会打死我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