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索到了最后,我隐隐又有几分担忧。
困意逐渐袭来,我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次日,当我醒来的时候,天色已然大亮了。
何雉并没有在房间里,倒是遁空正坐在屋中桌旁画符。
房梁上的透光瓦片映射进来不少阳光,以至于桌上的砚台都有几分反光。
我撑着坐起身体,总算清醒了一些。
“父亲。”遁空放下手中的笔,回头看向我。
“无碍,你画符即可,我去看看你娘在做什么。”我揉了揉眉心,翻身下了床。
结果遁空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眼中略有不安。
“发生了何事?”我问遁空。
“昨晚上,我做了一个梦,又梦到了廖呈叔叔。”遁空眼中的不安,变成了整个人的不自在。
我眉头微皱,示意让遁空说。
遁空另一部分的魂魄,和他之间冥冥中是有关联的。
可除了我和廖呈之外,没有任何人知道那部分魂魄的事情。
遁空常年都会“梦”到廖呈,也同我说了不少。
我大多时候,都在和遁空说那单纯的是梦,是幻觉,但我时常会问遁空具体内容。
实际上,那大致不是幻觉……
而是遁空的另一部分魂魄感受到的,发生过的,或是正在发生的事儿。
遁空迟疑了一下,才接着说道:“我梦到廖呈叔叔和我说,过不多久,他
就会给我找一个小师弟,那时候,我们两人就有伴了……”
“他还说了……”遁空停顿了半晌,才告诉我,廖呈还说了,蒋兄向来容易轻信于人,他要给他一个深刻的记性,他不上当受骗,就永远不会改变自己。
话音至此,遁空又苦笑了笑,小声说:“父亲,我总觉得,我梦到的事情,好像发生过,但实际上又没有发生。这是不是预兆?可廖呈叔叔不在这里,他又怎么骗伯伯呢?”我脸色变了,心道一声不好。
拔腿,我直接朝着屋外走去。
遁空赶紧跟上了我。
三两步我就出了屋子。
外头阳光明媚,何雉正在和苏芸聊天,蒋沐女在清扫院子。
另一头,柳正道在练剑。
“嫂子,大哥呢?!”我视线直接落向了苏芸。
显然,苏芸被我吓了一跳,立即回答说:“早起,天还未亮,先生就带無儿出门了,他说早点进省城,也好早点赶回来,不然就得明日。”
我脸色再变,眼皮狂跳道:“走了多久?”
“一个半时辰。”苏芸回答。
“阴阳,发生什么事情了吗?”何雉的脸色也略不安。
我神色更阴晴不定。
柳正道也停下手头练剑的动作,疑惑地看向我。
我没有回答何雉,径直走向了院子一侧,那里停着马车和马。
我将缰绳解开之
后,迅速抽出车前头的马鞭,直接翻身上了马背。
“现在我去追大哥,你们都莫要去他处。”我说完这句话,直接一鞭子抽在了马臀上。
马儿嘶鸣一声,朝着院门处跑去!
转眼间,马直接冲出院门,在镇路上疾驰。
出了红河镇,我又朝着兴市省城的方向赶去。
兴市距离红河路程不短,普通的马车,几乎要多半天的时间,蒋盘就算是骑马过去,至少也得三个时辰才能到。
虽然他早走一个半时辰,但羌族的马,速度足够快,我应该能在他进城的时候追上!
况且蒋盘还要在送走蒋無之前,带蒋無买不少东西,他需要托人送蒋無离开,也得时间。
即便是我对时间计算有所偏差,也一定能赶在蒋盘送走蒋無之前追上他们。
我万万没想到,廖呈会在这件事情上计算蒋盘……
他用这种方式,给蒋盘教训?!
此时,就连我心头,都有几分抑制不住的怒气。
快马加鞭,大马在路上驰骋,带起一片片的尘土。
这一路上,我都没有休息过半分。
终于,当我看到兴市的城墙时,烈日高悬于顶。
我心头推演,以八卦法算了蒋盘的去处,直接就要进城。
可让我没想到的是,我刚到城门口,却看见蒋盘从城门处出来。
他骑着一匹毛色黑中发红
的马,那马儿还打着响鼻,从外在上看,居然比我身下的马还要神俊几分。
大马也打了个响鼻,发出一声嘶鸣。
我心头却沉下去了不少……
因为,我没有看见蒋無。
“阴阳?你怎么来了兴市?”远处,蒋盘诧异的声音传来。
我驾了一声,靠近了蒋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