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分钟之后,两架被特殊金属包裹武装直升机绕着工厂周围环顾了几圈。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。
恍惚中,隐约能感觉到不远处飘出的是尸败的腐气、铁笼的锈味…………
8月31日,2017年
未知地点
当地时间上午8:14
距失联后17小时。
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脸上爬动,痒痒的。他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,眼前一片模糊,被血块凝住了眼睛。他眨了几下,抖落掉血块。一只张牙舞爪的老鼠正趴在他的眼睛前,在抠他的眼球。他吓了一大跳,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——可这一抽让他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传来钻心的疼痛。从黑暗里又爬来几只蟑螂,爬到他的头上——几只蟑螂在啃食他头顶上伤口的腐肉。脑干恍惚的劲才刚过,他还只能非常吃力地动弹一点。他惊慌地赶走虫子,摸了摸头上血肉模糊的伤口,黏黏糊糊地化了脓。
门上的小孔被打开一个角,从外面丢进来一个盘子。瓷片碰到地面的声音让他躯体一抖。盘子盛的是泡在脏水里的一块发臭的面包。这是十多个小时里唯一的食物。他没有力气坐起来,只能努力伸展肢体,想去够到那块面包,然后狼吞虎咽地吞下去。
但他忍住了,这水里不知道有多少可以要他命的病菌。饥饿可以忍,肠道炎可不行。他爬到盘子旁边,用尽力气把陶瓷盘砸得粉碎。扒拉碎片,挑选出锋利的一块藏在袖子里。
他坐起来,舒缓了一下筋骨。
周围没有人,没有物品,甚至没有光。他迟钝地在脑中木纳地思考。
他必须找机会离开这里。
当地时间下午13:07
距失联后22小时。
一道强光刺到他的脸上,他睁不开眼。牢房的门被打开,门口站着两个人影。其中一个男人走过来,抓着他的脚一路往外拖。一路上,他就像一只被放血了的绵羊,没有任何动静。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。
被拖到一个房间,他再一次被绑在一张椅子上。这下他清醒许多,眼前也能看清楚了。雾天在自己对面,被架在十字木桩上。此外房间内空无一人。他试着从干哑的喉咙里发出声音呼唤队友,但无论多大声,对面都默不作声。
当地时间下午13:54
重庆市郊区
有人一把摘掉罩住安顾馼的头套,一束阳光照到他的脸上,他睁了睁眼,逐渐醒过来。
他环顾四周,正处在一间狭小的房子里,四面环墙,只有一扇门。连个窗户都没有,阳光就是从门外照进来的。面前站着两个戴着面罩的男人,门口还有一个。而他自己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椅子上。蒙面人给他手上扎进一根管子,上面连着一袋液体。安顾馼强装镇定,死死盯着那袋液体。
“这是葡萄糖。”倒是蒙面人先开口,随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针筒。
“这个,学名叫作硫化…喷妥……什么什么剂,反正我叫他逼供水。两毫升就可以让你全身的神经都疼痛数万倍,你不希望我把它用在你身上的。”
这下安顾馼开始用力挣扎起来,竭力喊道:“你知道你在绑架谁吗?!全城的公安都不会放过你们!”
蒙面人依旧不紧不慢,他说:“那我就更没有必要让你活着离开了。好好享受你最后的几个小时。”说完便离开了。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安顾馼一人。
当地时间下午14:16
门突然打开,刚才那个蒙面人又走了进来。他摘掉安顾馼手上的针头,给他从椅子上松绑。安顾馼看到门口的守卫从腰间掏出手枪,这让他决定先不轻举妄动。男人把他拉出房间,经过狭长的走廊,拐进另一间房间。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背对他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前,安顾馼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各种奢华的料理,还有一块麻袋。
“你们这些人就这么乐意装神秘吗?转过来!”安顾馼叫道。办公椅背后却只升起寥寥细烟。蒙面人照着他的腹部就狠狠地来了一拳。
“我只有一个条件。”西装男转过身来说道,示意手下把麻袋掀开。麻袋下是一整沓红色的钞票。
“这里是两百万,买你一个信息。”西装男说:“下周一警察的巡查路线,好处不会少了你的。”
安顾馼看着那堆和小山一样高的钱,只是嗤笑一声。西装男见到安顾馼的态度如此轻蔑,又将椅子转了回去:“好好想想吧,这里可是够你一套房子的首付了。如果你还是打算抱着你那可怜的正义感,我也总有办法让你开口的。”两个蒙面人上前把他按在地上,拉直一只手臂。
“嘿…嘿!你干什么?放开我!”安顾馼喊着,但是挣脱不开。他清楚地感受到一根针管扎进皮肤,随后一股液体涌进血管。先是一股冰凉袭遍整条胳膊,下一秒就变成火辣,仿佛血管烧起来了。烧灼感越来越强烈,已经变成剧烈的疼痛。他痛苦地大叫起来,脸上的泪腺和汗腺不住地分泌体液,肌肉开始痉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