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昊英的话语刚落地,身后立即有人纷纷响应。
宣和帝神色不变,转头看向谢无宴。
谢无宴站在一旁,朝皇帝淡淡回道:“没有诬陷,张文程贪腐,证据确凿,明镜司更是秉公办案。”
“不可能!陛下——”
何元甫捧着尚方宝剑,蹒跚着走到皇帝面前,激动地打断了谢无宴的话。
“陛下,文程不是这样的人,他为官二十余载,兢兢业业,恪尽职守,绝没有一丝贪图富贵之心,老臣愿以项上人头和三朝元老的清誉,为张文程担保——”
“请陛下下令三司会审,还张文程一个公道。”
张文程带了头,几乎百官全都跟着响应,高呼起来:“请陛下下令三司会审,还张文程一个公道。”
宣和帝望着何元甫手中的尚方宝剑,又望着高呼不断地文武百官,眉头轻蹙,眸底涌出一抹暗色。
太子藏在人群之后,得意地笑了笑。
谢无宴有父皇撑腰又怎么样,他名不正言不顺,永远都得不到百官得不到民心的支持,还不是死路一条!
是时候再添一把火了。
太子又朝自己的心腹侍卫打了个眼色,几乎就在瞬间,何氏母女哭着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。
“皇上,请皇上为我父亲做主,我父亲两袖清风,一身官袍缝缝又补补,家中的茶碗,他用了十年,缺了口裂了缝,他照样用到现在,他宁愿自己劳作辛苦,也不肯收受百姓的一针一线,这样的清官,怎么可能贪图国库税银,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来?”张娉婷跪在皇帝面前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但语句却字字清晰。
“这全都是这个阉人对我父亲的污蔑!”
张娉婷公然指着谢无宴道。
何元甫一愣,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和外孙女,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“芝娘,你们怎么在这?快快下去,莫要冒犯天颜。爹爹已经以项上人头作保,恳请皇上三司会审,还文程一个公道。”何元甫对女儿道,“快快下去。”
他虽冒着必死之心,但他不希望女儿也卷入其中。
何芝望着自己已白发苍苍的父亲,不惜一生清誉为张文程作保,眼泪一下全都涌了出来。
就在这短短一日,她的世界骤然颠倒,一切都变了样。
恩爱两不疑的丈夫,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渣败类。
视如知己的闺中好友,是个蛇口佛心的白眼狼。
她恪守为妻之责,为他官声为他清名,变卖自己的嫁妆补贴家用,放弃优渥的生活,守着清贫的小家,与他同甘共苦。
他却在自己眼皮子下养外室,养私生子,与别的女人共享荣华。
张文程,他不该,不该骗了她,还那样明目张胆地把人弄在她眼皮底下。
她同情杜氏,给杜氏安顿住处,给杜氏的孩子找先生找学堂,在杜氏担忧自己孤儿寡母不安全时,她甚至还在两家的院门上主动开了个小门,供两家来往。
这对狗男女把她耍的团团转,她去找杜氏对峙,杜氏毫无愧疚之心,反骂她:‘活该!谁让你这么蠢!’
活该?
她真的活该。
她是蠢出升天了,这份活该她认,但她父亲不能被牵连,她父亲忠良一生,她不能连累父亲晚节不保。
“张夫人,陛下与满朝文武皆在此,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,陛下会为你做主的。”太子见何氏久久不语,忍不住催促起来。
快,快扑向那阉人,一头撞死在那阉人脚下,让他无处可逃!
太子心里忍不住狂喜地叫嚣道。
何芝擦了擦眼泪,从袖中掏出一份血书,几步呈到皇帝面前:“皇上,臣妇要告发臣妇夫君张文程,此人披着清廉的外衣,实则贪得无厌,张文程所贪之物,全都藏在其外室杜氏院中。臣妇愿以人头发誓,臣妇所言句句属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