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夫人,起来,替我掌灯。”
陆似锦还在睡梦中,耳朵被人轻轻拉起,有人覆在她耳边小声喊道。
昨夜忙到三更,她根本没睡够,下意识伸手捂住耳朵,想要屏蔽骚扰,却被人直接从被窝里拉了出来。
陆似锦睁开眼时,谢无宴已经像摆弄着娃娃一样帮她套好了衣裳。
“干嘛?”她一脸迷茫,声音里带着还未睡醒的惺忪。
“替我掌灯。”谢无宴笑道。
“掌灯?”
陆似锦迟缓地眨了眨眼睛,终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,随即眉头浮上了一丝气恼。
他身边那么多人,府上那么多下人,他去上个早朝谁掌灯照路不行,非得拉她起来?
“你缺个掌灯丫环?”陆似锦质问道。
“我缺个体贴的夫人。”
谢无宴回道,手指已经灵活地为她系上了衣襟上的最后一颗盘扣。
作戏而已,陆似锦不知道他为何热衷于这些细枝末节,认命地去洗漱,简单梳妆完毕之后,强忍着哈欠,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灯笼,为谢无宴掌灯引路,送他出门去上朝,做好一个合格又体贴的督主夫人。
很快到了大门外,门外停着谢无宴那张红色的步撵。
冷风扑面而来,陆似锦缩了缩脖子,回头去看谢无宴,很是‘体贴’道:“恭送夫君。”
谢无宴笑了笑,长臂一伸,直接揽住了她的腰往前带:“我看夫人很是不舍,不如跟我一起入宫得了?”
“我也去上朝?”陆似锦一惊。
“夫人不想第一时间听到结果吗?”
她确实想。
今日朝会,必定是一场乱斗,她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,也想知道张夫人能不能全身而退。
陆似锦还没说话,人已经被拉上了步撵,坐在铺着软垫皮毛的座位上。
帘子已经放下,周身一暖,步撵四角放着四颗夜明珠,幽幽散发着柔和的光。
真奢侈。
陆似锦的视线一下被地上的四颗夜明珠吸引,视线流转,忽地就瞥见身下的座椅底下,露出一张纸张的一角,上头隐隐透着几个再熟悉不过的字迹。
她的字迹。
这是?
陆似锦弯腰从座椅底下抽出那张纸张,正是大婚那日,她献给谢无宴那张治疗心疾的方子。
陆似锦讶异的看着那张单子。
这药方他没拿给云映棠吗?还是,他不信这张药方有用?
前世,谢无宴为云映棠张榜求医,这药方正是风清清揭榜,应邀入宫治好云映棠的药方,绝对有效。
陆似锦正疑惑,手中突然一空。
药方被人抽走,一杯热茶塞到他手中。
谢无宴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,道:“宓妃没有心疾。”
陆似锦手一晃,杯中的热茶险些要倒出来,一只手伸过来,稳住了她的手和杯子。
“你说什么?宓妃没有心疾?”
那前世又是祈愿灯又是悬赏求医是怎么回事?
“她不想承宠,装的病。”谢无宴言简意赅道。
陆似锦又是一惊,震惊之后,又浮现了无数疑惑。
若宓妃根本没病,那当初她提出拿这药方出来交易时,谢无宴为什么会同意?
还是……
陆似锦脑中不由自主浮现那日商谈的情形,谢无宴在听到她没有心仪的对象后,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句:‘那你嫁我吧。’
他一直都是冲着自己来的?
步撵起驾,陆似锦抬眸,轻轻瞥向谢无宴,这才发现,谢无宴没穿官袍,穿的是一身大红。
是因为她昨天随口说的那句‘他穿红色好看’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