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岁府——
“我家督主秉公办案，没有冤枉任何人，诬陷忠良更是无稽之谈，若你还要信口雌黄，那打你的就不是一巴掌了！”
张娉婷听了陆似锦的话，立即跳脚：“秉公办案？谢无宴会秉公办案，那真是个笑话！他就是个小人，国库亏空这么大篓子，他交不了差，就拿我爹这个户部尚书去顶包！我爹从没贪过一分钱，天地可鉴！”
张娉婷义正严词，张夫人这次也没有阻拦，显然，这些话也是张夫人的心理话。
母女俩都坚信张文程清正廉明，甚至引以为傲。
陆似锦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来眼前这对母女，尤其是张夫人何氏。
张夫人穿着一身缎子上衣，料子不错，但边角明显已经洗的泛白了。
她今年也不过三十五，可脸上却已经布满了细纹，一双手更是粗糙厚茧，这样的装扮走在大街上，谁会认得这是一位二品尚书夫人？
她记得，何氏出自书香门第，她父亲正是三朝元老左都御史何元甫，虽不是贵胄豪门，但也是世家高门之女，家世不薄。
若不是因为张文程的官声廉明，何至于活成这样？
陆似锦看着她，便忍不住想到了前世的自己。
“张文程一分钱没花在你们身上，不代表他没把钱花在别人身上。”陆似锦忍不住多说了一句。
张夫人神色不变，张娉婷的眼中却闪过一抹惊慌。
陆似锦尽收眼底，心中闪过一丝讶异：难不成这张娉婷从头到尾都知情？
被身边人和枕边人联合欺瞒一世也就罢了，连自己亲生女儿也帮着外人？
张夫人要是得知这个真相，该是多崩溃？
“何姐姐。”
陆似锦突然换了个称呼，像平素称呼罗夫人那般，叫了她一声‘何姐姐’。
张夫人一愣，应声抬头看向陆似锦，只见陆似锦的眼神中，不是被冒犯的怒气，不是居高临下的冷漠，而是一抹悲切和唏嘘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，你这一辈子都是在给别人做嫁衣？”
张夫人目露疑惑，陆似锦也不等她反应，接着道：“实不相瞒，明镜司已经掌控了张文程贪腐的实证，张文程贪腐的数额是你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。夫人若是想要保全自己，保全身后的娘家，只有一条路——和离！”
“疯子，陆似锦你这个疯女人！你在说什么！”
张夫人还没说什么，张娉婷先跳了起来：“你自己当弃妇还不够，你还撺掇人和离，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毛病？”
紫檀上前，训斥道：“闭嘴！再不闭嘴把你嘴打歪了！我家小姐是在救你们，你们不想活，那就回家等着受死，来这里闹什么？这里不是公堂，给你们审不来案。”
“人是明镜司抓的，你们有种去明镜司闹，去皇帝面前闹呀，还不是欺软怕硬，想要欺负裹挟我家小姐为你们求情。”
紫檀啐了一口，伸手直接把张娉婷轰了出去。
何氏似乎已经从陆似锦那惊世骇俗的言语里揣摩出什么来了，神色有些呆滞，行动的脚步也有些踉跄。
她人已经走到门口，忽地又折身回过头来，望向陆似锦福了福。
“督主夫人，今日叨唠了。我夫君数日不曾归家，我一直以为他出公差了，今日忽地听闻夫君深陷囹圄，心中无比慌张，匆匆登门，本不是为讨伐夫人，只是想从夫人这处探探，我夫君，”
何氏望了过来，神色十分复杂，声音更是温婉中带着一抹哀戚：“他还活着吗？”
何氏是真的爱重张文程，但张文程哪里配？
陆似锦无比心疼道：“姐姐，抓紧时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