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稀奇，太稀奇了，御史台这群老家伙，今天没骂督主耶。”
云霄殿中，青枫抱进来一堆折子，以往这些折子都是弹劾九千岁的，通常督主看都不会看一眼，直接拿去厨房引火烧掉。
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，御史台不但没有骂人，还把督主夸上天了。
“药价调控，民生之大利，九千岁体恤民心，关注民情，勤勉又机敏，惠及万千，其心可嘉。”
青枫忍不住拿起左都御史何元甫的折子念道，念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“咦，何老头这折子写的够肉麻的，他不骂人，我还挺不习惯的。”
说罢，青枫又转头对太师椅上的谢无宴道：“夫人好厉害。”
这夸赞，发自肺腑。
他为督主高兴，虽然肉麻，但这还是督主第一次被人夸呢。
谢无宴看着折子上堆砌的溢美之词。
他从来都不在乎这些虚名，从踏上这条路那一刻起，他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。
宦官乱政，大逆不道，从来都是死路一条，不过早晚而已。
他不在乎，他也以为没人会在乎，但现在，好像有个人在乎他了。
虽然她一直存着要离开的心。
昨晚两人依旧同榻而眠，早上还一起用了早膳，看起来一切如常，但她看他的视线里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。
让人恐慌。
谢无宴揉了揉腰间的荷包，长毛狗的脸顿时变了形状。
“昨日常胜赌坊找夫人做什么？”
青枫闻言，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，拍着脑袋喊道：“不得了，不得了，咱们夫人真是不得了。咱们夫人原来是常胜赌坊的大东家！”
谢无宴没什么意外，很久之前，他便知晓常胜赌坊的大东家是陆家二公子陆十安。
陆家的人，确实个个传奇。
陆侯爷一代战神战功赫赫，陆夫人出身草野但言行惊世骇俗，两个儿子更是一代天骄，各有千秋。
生活在他们的庇护下，陆似锦本应该天底下最无忧无虑的人。
可惜……
谢无宴思绪一沉。
青枫继续道：“夫人让常胜赌坊帮忙找人，督主，您猜夫人要找谁？”
谢无宴抬眸，青枫将一张画像递了过去。
“夫人要找风清清。”
“督主，风清清不是咱们秘密接进京的吗？夫人怎么会知道她？”
虽然他很敬佩夫人，但是夫人身上确实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。
比如她怎么会知道最近会发生寒疫，然后提前囤药呢？
总不能常胜赌坊里有人可以预知未来吧？
谢无宴没说什么，只道：“安排风清清去夫人那边。”
……
安王府——
哐当——
安王坐在轮椅上，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。
“什么？御史台那群人今日全都在赞美谢无宴？”
心腹回道：“不仅御史台，如今京城和京城周围四州的百姓，全都在夸赞九千岁仁义。”
“什么四州？什么时候的事？”安王一愣，一张脸皱成一团。
京城就算了，周围四州何时也成了谢无宴的拥趸了？
心腹道：“若不是千岁府这次调控药价，外头都不知道，九千岁以为陛下祈福的名义，往定州，沧州，青州，冀州送去了数十万两的救济，如今这四个州的善堂和义学全都经营起来了，九千岁的名声一夜逆转，人人都道他仁义无双，再没人骂他是奸臣了。”
安王手指紧紧攥拳，岂有此理！
假借慈善之名，深入人心，笼络民心，原本是他多年来的计划，他费了许多人力财力，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在京城树立了一点点贤王的名声，谢无宴竟然直接用钱在短短几日就给自己筑起了一道丰碑！
这一场倒春寒，寒了他的心，倒是给谢无宴送上了一道东风了。
太可恶了！
谢无宴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策略了，不搞迫害集权，开始走和风细雨的套路了？
安王心里像是呕了一口陈年老血，不能这样，不能让谢无宴翻身。
“张文程怎么样了？死了没有？”
心腹立即禀道：“刚收到的消息，今晨明镜司乱作一团，说是有个特大重犯撞墙寻死，具体如何，尚不得知，明镜司守备太严了，自从青川暴露之后，我们便再难探得消息。”
“特大重犯？”
安王想也不想就想到了张文程，除了张文程，明镜司还有哪个称得上特大重犯，会让明镜司这么紧张的？
很快，他有了一个主意。
不管张文程死没死，在明镜司重伤是事实，只要这点就够了。
“去，告诉张家，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