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似锦撂下一句,带着紫檀回了锦绣苑。
杨明得意洋洋,以为陆似锦是被他戳中了痛点,理亏溃逃。
康顺却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:“你确定你不听夫人的话,不收柴胡?”
杨明从鼻孔里冷嗤了一句:“怎么你一直帮那女人说话?那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蛊吗?回春堂在我手上经营十年,从一个普通药铺成了京城最大的药房,药材生意,我敢说,这京城就没有比我更有经验的。”
杨明胸有成竹,平时杨明便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,是各个铺子里最能挣钱的,行事就格外嚣张,甚至连康顺这个总管都不放在眼里。
康顺不知如何劝解,只道:“我祝你好运,下次督主审问你的时候,你记得不要连累我,我可是三令五申把夫人的话传到位了。”
赚不赚钱另外说,单凭杨明今天对夫人这不恭的态度,督主知道了就够他喝一壶的。
康顺拍了拍杨明的肩膀,转身走了。
“切——”
杨明嗤笑了一声,康顺好歹也是这千岁府的管家督主的心腹,这样巴结一个女人,也忒没骨气了。
女人也就是个伺候男人传宗接代的家伙什,懂个屁生意。
在他们老家,女人天生污秽,碰了生意上的东西,是要倒大霉的。
杨明这样想着,转身出了千岁府,一出门,一阵夜风袭来。
杨明打了个哆嗦,邪门,这风怎么突然这么凉了?
但他也没放在心上,每年入夏前,都会有一两场倒春寒,十分正常。
……
陆似锦回到锦绣苑,谢无宴不在院中。
她也没过问,自己洗漱后,便上床躺下。
只是不知怎地,翻来覆去,怎么也睡不着。
难不成她还留恋上谢无宴身上的味道和体温不成?
这才几天?
陆似锦被自己脑海里闪过的想法给逗笑了。
太可笑了。
可笑的她把床上的被褥都丢了,重新换了一床干净的。
陆似锦重新躺下,房门轻响,谢无宴卷着一袭凉风走了进来,手里还抱着一个花瓶,花瓶里插着一枝西府海棠。
谢无宴抱着花瓶走近,一眼看见丢在地上的被褥,又看了看床上阖眼睡熟的人,轻轻把花瓶放在桌上,然后进了浴房。
陆似锦睁开眼,一眼瞥见正对床头的花瓶。
那花瓶,连同那枝海棠,正是今日上午宓妃宫里要走的那个。
谢无宴进宫去把东西要回来了?
宓妃作何感想?
他这又是什么意思?
前世能为宓妃连命都舍了,今生连枝花都不给了?
陆似锦不想自作多情,但确实猜不透谢无宴的想法,也不想去猜。
太累了。她本没有再陷入一段感情的打算,现在却没来由地,深陷在这莫名其妙的纠葛之中。
陆似锦胡思乱想着,浴房里传来脚步声,她阖上眼,侧身面对着床内侧。
谢无宴换上了寝衣,熄了灯,然后掀开了地上的被褥,躺了下去。
陆似锦在昏暗里轻轻转了个身,惊诧地看着睡在地上的男人。
偌大的千岁府,房间无数,他去哪里睡不行,要在这打地铺?
他狠辣暴戾,没把她赶出去,自己反倒做小伏低在这打地铺?
谢无宴到底哪根筋搭错了?
陆似锦震惊地说不出话,也毫无睡意。
就在这时,地上幽幽传来一句:“没有枕头。”
陆似锦:……
陆似锦愣了一下,还是丢了个枕头给他。
“谢谢。”
谢无宴铺上枕头,侧身支着头,面向床榻上的人。
“既然没睡,那我们谈点正事吧。”
陆似锦仰面看着天花板:“什么正事?”
“欠我的三十七文什么时候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