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岁府,海棠苑——
夜色幽深,院中的海棠沐浴在月光之中,花枝微颤,好似月下轻舞的仙子。
陆似锦刚从浴房出来,谢无宴正好从外面回来,紫檀立即带人下去,关上了房门。
孤男……寡女?
陆似锦不知怎地,脑海里立即冒出了这个词。
“我的茶呢?”谢无宴进门,走到桌边问道。
陆似锦一头雾水:“什么茶?”
谢无宴敲了敲桌子:“新婚夜夫人倒给我的茶,我没喝,放这了。”
陆似锦:“……”
陆似锦无言以对,上前倒了一杯茶,捧到他面前。
谢无宴接过,低头喝了一大口,神色轻快,像是很享受这种伺候。
“张文程的外室,你们找到了吗?”
被沈景墨一搅合,白天陆似锦都没机会跟谢无宴说正事。
谢无宴一只手握着茶盏,饶有趣味地看着她:“怎么,夫人要替我分忧?”
陆似锦点了点头:“也不是不可以,但督主应是知道的,常胜赌坊有规矩,所有消息明码标价。”
“夫妻之间,也要算这么清楚吗?”
谢无宴看着她,眉宇之间似有些失望。
陆似锦神情一顿,顺着他的话,随口道:“那我给夫君打个折?”
“夫君不用出一分钱,只要同我分床睡。”陆似锦说出了自己的条件。
成亲本就是无奈之举,就算他不会拿她怎么样,但她还是不习惯跟人同床共枕。
谢无宴一根手指轻轻叩了叩茶盏外沿,声音淡淡道:“不行哦,千岁府只有一张床。”
陆似锦一愣:“这怎么可能?这么大个千岁府……”
“之前不可能,现在可能了。”谢无宴笑了笑,一张脸透着捉摸不透的神色,“不然换个酬劳?”
换个?
陆似锦正思索,眼前突然落下一层阴影,谢无宴的吻,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。
“这个酬劳怎么样?”
陆似锦脑子一蒙,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:怎么又亲上了?
谢无宴趁着她呆怔的瞬间,双手掐着她的腰,轻轻一提,径直把她抱在了桌上,而后双手撑在她两侧,将人圈在怀里,再度吻了下来。
“沈景墨说错了,除了权势,本座其实还有姿色几分。陆大小姐不是觊觎本座许久?”
“如今这酬劳,本座就用肉偿了,陆大小姐喜欢吗?”
谢无宴不紧不慢地描摹着她的唇瓣,陆似锦呼吸渐乱,脑子里全是那句‘陆大小姐不是觊觎本座许久?’,心里一阵阵发虚。
模糊的记忆,像是找到了关键,一下拼凑完整。
她与谢无宴此前虽无交集,但很多年前,她曾在醉仙楼上凭窗眺望过他的风采。
那时,他的仪仗队从楼下而过,她不识,还以为这龙章凤姿之人,是游街的新科探花郎,胆大包天地向他抛去了一个香囊,还喊了一句:“郎君好俊俏。”
不过香囊还没落地,她就被二哥摁在了窗台下,他们两个连滚带爬从醉仙楼的后院翻墙而出,一路狂奔逃回了宁远侯府。
听闻那日,堂堂九千岁被一个香囊砸了头,勃然大怒派人包围了整个醉仙楼,要揪出那个色胆包天的女狂徒。
那香囊绣工普通,样式也奇特,不是花,不是草,上头绣了一只潦草的长毛小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