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远侯府——
“古来征战几人回,战场上太危险,若是可以,小姐还是希望你可以留在京城?明年就有武举,以你的功夫考个武举人,绰绰有余。”
陆似锦看着魏衡那张任带着稚气的脸庞,细心再劝道。
魏衡摇了摇头,武举哪有立战功晋升的快?他要权势,要可以让人忌惮的兵马,最快捷的方式就是上战场,挣军功。
魏衡语气坚决道:“大小姐不要劝了,待会吃了回门宴,魏衡就出发。”
陆似锦看着他,脑海中却一直浮现着前世他剩下的半截长枪和他的死讯。
下个月他才满十六岁。
是如此的年轻。
“小姐求你留下,也不行吗?”陆似锦红了眼睛。
魏衡也很不舍,双腿一弯,跪了下去:“大小姐也不能护我一辈子,魏衡总是要出去闯出一片天来。”
陆似锦侧过身去,咬着唇,才没让自己落泪。
良久,她叹了口气,起身将地上的魏衡拉起来。
“不是什么回门宴,下月就是你的生辰,今日是提前为你办的生辰宴。”
陆似锦拿出一个锦囊,递给魏衡:“这个锦囊,等你到了南境再打开,明白吗?”
锦囊里藏着南境战场未来一年的战况走向。
按照前世的发展,一年后,战争就会以南越神将昆仑被袭杀告败。
陆似锦一个内宅妇人会知道战场的事,这还得多亏沈景墨。
前世,沈景墨再立奇功,整个沈家上下都飘飘然,沈景墨更是洋洋自得,逢人便吹嘘,每件事都颠来倒去念叨不知多少遍。
不仅他念叨,有些人为了巴结他,甚至会把不是他的功劳也归功于他。
况且,她为了寻回魏衡的尸首,也派人多次打探南境战场的境况。
东拼西凑,到最后整个战况,她都差不多摸清了。
南越一战,关键在于敌军那个昆仑。
那个昆仑像是凭空冒出一样,突然就成了南越的神将,凡是他上阵,必定所向披靡,只要打败昆仑,这战就有胜算。
她已按照前世的记忆,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写在锦囊里。
只要能改变魏衡的命运,让魏衡活下来,她不怕暴露自己的秘密。
“这是小姐和阿衡两个人的秘密,到了南境再打开,明白吗?”
魏衡很好奇,但还是郑重其事地点头,将锦囊收进了最贴身的衣襟里:“魏衡明白!这是小姐和我两个人的秘密,我到南境再打开,不会给第三个人看到!”
魏衡的玲珑剔透,让陆似锦宽了宽心。
魏衡这么机灵,这一世没有沈景墨,说不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。
陆似锦自我安慰道。
随即,她又拿出了一条红色的手链。
这是她用红绳编的,上头挂着三枚铜钱。
“还记得这三枚铜钱吗?”
魏衡抓了抓头,腼腆地笑了笑:“大小姐怎么还留着?”
“一直留着,本还想留着,到时候给你娶媳妇拿去下聘呢。这不是简单的三文钱,是我们魏衡最难得的君子气节。”
陆似锦笑道,往事就好像昨日那般,历历在目。
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,她和紫檀上街闲逛,然后在闹市中被人摸去了钱袋。
她和紫檀正懊恼,结果回去时,却在马车上发现她的钱袋。
钱袋里的银票和银子都在,唯独丢了三枚铜板,还多了一张泛着油渍的张片,张片上歪歪扭扭写着‘欠条’两个字。
陆似锦只当这是一场稀奇的趣闻,也没放在心上。
冬去春来,最后更是直接把这事忘在脑后。
却不想,第二年的冬天,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拦住了她的马车,从脖子上抽出一根草绳,草绳上串着三枚铜板。
他在春天就挣到了这三文钱,可是一直找不到她这个债主,为此走遍了整个京城。
陆似锦记得他看见她时,整个人都大松了口气。
小小的少年,衣衫褴褛,但笑得无比的灿烂。
陆似锦将红绳手链系在魏衡的右手腕上。
“什么都不重要,小姐只要你活着回来。”
魏衡心口猛地一震,眼睛一下红了。
“小姐放心,魏衡一定会回来,回来接小姐回家!”
谢无宴是喜欢小姐,但小姐不喜欢他。
终究不是良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