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景墨点了点头:“她明日会拿出五万两来,替我先还了陆似锦的债。”
闻言,沈老夫人长舒了一口气,但很快,她的心又提了起来。
“陆似锦的债是还上了,那抵押到当铺的地契怎么办?一个月内咱们要拿不出七万两去赎回地契,咱们沈家就真的完了。”
沈景墨毫不慌张道:“我已经问过店家了,三天内只要东西没磕碰就可以全额退款。明日我会把那新置的一百二十抬聘礼退回去。”
沈老夫人眉心一跳,但很快压了下来,整张脸也舒张了开来,“这倒是个好法子。大婚那日她不管不顾地跑回娘家,那真是全然没把我们沈家放在眼里,更没有一点妇道。若不是圣上赐婚,这样不知礼数的人,就算是娶进门,我们也要休出去的。哪里还会这样哄着她捧着她?要我说,自奔为妾,她连那六十抬的聘礼都不配,那新置的聘礼退回去也该当。”
沈景墨听闻沈老夫人这样贬低叶知秋,没有一句辩驳,反因为沈老夫人最后那句‘不配’,心里狠狠松了口气。
他也不是那等薄情寡义的男人,看到叶知秋毫无怨言跟他回来,还二话不说替他还债,他心里还是很动容,也想对叶知秋好一些。
可她大婚那日,确实太出格了,先是因为一个酒杯大闹洞房,后又穿着嫁衣跑回娘家,他上门请了几趟都不回。
那几日,他遭受的白眼和嗤笑比过往人生总和都要多,他成了男人中的笑柄,就连街边要饭的乞丐都羞辱他,拿着乞讨到的一文钱丢给他,说可怜他要资助他求亲。
祖母说的不错,能把她重新接回沈家,已经是对她格外开恩了,给她那么多聘礼,只会助长她蛮横的脾气,让她以为夫家可欺。
沈景墨虽然心中早已有了决断,但这么一番思考之后,心里那仅剩的一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。
“祖母说的是,待明日叶知秋给了我银票,我先把陆似锦的债还上,就立马去商铺把那些聘礼退了赎回地契。”
提起陆似锦,沈老夫人灰白的眼珠子里有染上了戾气:“说一千道一万,罪魁祸首都是陆似锦那贱人。她宁愿把那些钱都拿去打发要饭的,也不愿给你一条活路,这心也太狠了!这女人的心肠怎么可以这么坏,她根本不缺钱,你知道吗?正阳街上最大的金玉铺子琳琅阁是她的,她还认识什么浮光阁,什么常胜赌坊,那边给她的添妆,一出手就是百万之多,咱们花她的五万两连根汗毛都算不上。”
说到这,沈老夫人心里就跟剜了一块肉一样肉疼,这些,原本可都是他们沈家的呀。
别的不说,就单单那琳琅阁,只要这一间铺子,他们沈家都能吃香喝辣的。
可是该死的陆似锦从没告诉他们,琳琅阁的东家是她,常胜赌坊也跟她关系匪浅。
她一点声都没透,之前去赌坊赎二房的人时,她还在那装模作样推三阻四的,明明就是她一句话的事。
“陆似锦那女人压根就没跟我们交心,她自己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,她竟还有脸怪我们设计她?”
沈老夫人咬牙切齿骂道,骂归骂,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把陆似锦和叶知秋拿出来比较,那么丰厚的一笔添妆呀,要是还留在沈家,那沈家上下这辈子都不用愁了。
沈老夫人心头一动,看向自己的孙儿:“景墨,你去把那陆似锦再哄回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