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似锦没想到一出门就会碰见沈景墨,还被他堵在大街上奚落。
只能说,晦气!
粉黛和碧落不爽地捏着拳,陆似锦面无波澜,伸手掀开车帘,歪着头朝外浅浅一笑:“沈世子倒是有人作陪,好大的阵仗,怎么,你也回门?”
粉黛和碧落直接笑出了声,周围路边的人听到了也响起了笑声。
这话,一语双关。
现在整个京城,谁不知道沈家拿石头当聘礼,把叶知秋气跑的笑话。
眼见着沈景墨一趟一趟的往叶家跑,却接不回来人,真是急得坊间的人都忍不住为沈景墨出谋划策了。
其中有一条,流传最广——
既然沈家出不起聘礼,又爱贪图别人的嫁妆?那还不如让沈景墨‘嫁’给叶知秋,省了自己出钱,还反能赚一份丰厚的‘嫁妆’呢?简直是一举多得。
沈景墨的脸骤然沉了下去,他死死盯着陆似锦那张脸,那云淡风轻的笑实在是刺目之极。
“陆似锦,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?你嫁了两次人,却连个小小回门,都没能成行。谢无宴是不是也跟你说,这门回不回都无所谓?”
“回什么门呀?你没爹没娘,两个哥哥都死无葬身之地,与其回门,不如去上坟。”沈景墨阴毒道。
好歹夫妻三载,陆似锦知道他的命门,他自然也知晓她的痛脚。
陆似锦最大的痛处就是她早死的家人,只要每次提及,陆似锦定会露出万分痛苦的神色。
果然,沈景墨看见她脸上的笑消失了,眼睛也暗了下去。
对了,这才是她该有的表情。
痛苦的,渴望依靠的。
沈景墨唇边不由勾起一抹笑意。
“沈景墨出言不逊,不敬功勋,就地罚跪两个时辰,青枫监刑!”
忽然,一道冷声传来。
沈景墨抬头,只见不远处不知何时驶来一辆马车,由四马牵引,车身华丽,车辕上赫然挂着千岁府的府徽。
沈景墨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脸色,变成了一抹惶恐。
不等他反应,两个侍卫像鬼魅一样,突然出现,将沈景墨从马背上拽了下来,一脚踢向他的膝盖。
沈景墨毫无招架之力,就这样扑通一声,在闹市大街上当众跪了下去。
喧闹的街道倏地静了下来,所有人默契地闭上了嘴,然后齐刷刷地看着跪在大街正中的沈景墨。
九千岁霸道,但这次没人同情沈景墨。
谁叫他嘴欠呢!
他们只是不敢说话,又不是眼瞎。
陆家满门忠烈,陆侯爷战功彪炳,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这样不敬功勋,沈景墨还是陆家的前女婿呢!
这种人当真是狼心狗肺。该罚!
沈景墨跪在大街上,面色涨红,不甘的挣了一下,却发现膝盖骨跟碎了一样,根本站不起来,只能咬牙切齿,无能狂怒地瞪着谢无宴的马车。
千岁府的马车甫一停稳,车帘从内掀起,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马车中走下来,目不斜视,踏上了陆似锦的马车。
外面的动静发生的太快,也就一眨眼的功夫,陆似锦还没反应过来,只见车帘一动,谢无宴从外躬身坐了进来。
车厢一下逼仄拥挤了起来,粉黛和碧落互相看了一眼,立即识趣地下了马车。
陆似锦只感觉一阵凉风挤了进来,和暖的春日突然有了些冰霜的冷冽。
她抬眸看向对面的人,只见他歪着身子,头靠在车厢壁上,抬眸幽幽看着她:
“就算没洞房,我们也算是夫妻吧,夫人回门都不叫我,是存心要别人戳我脊梁骨?全城的百姓都看着呢。”
陆似锦: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