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知道,谢无宴会豪横到连皇帝的召见都不应的。
若是皇帝年迈昏庸也就算了,宣和帝如今正值春秋壮年,怎么会容得他这么放肆?这人未免也太恃宠而骄了。
“不进宫吗?”她轻轻推了推身旁的人。
这算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他。
谢无宴合着眼,像是困了,拖着嗓子道:“慕容琒喊了一群人到宫里,我害怕。”
陆似锦:……
“该害怕的不应该是裕王世子吗?”陆似锦面无波澜,“弑父之罪,足以灭他满门。”
谢无宴枕着她的肩膀阖眼假寐,唇角却忍不住往上勾了勾。
他的夫人,当真是聪明绝顶。
“灭不了,皇帝不许。”
谢无宴这话,无疑证实了陆似锦的猜测。
裕王会自寻短见,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。
就算裕王有这个胆识,也没这个气节。
这种恶贯满盈的人渣,到死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,只会觉得自己运气不好,就算被打压了,即便报复不回来,也会想办法变本加厉发泄在别人身上,怎么可能会苦了自己自寻短见?
既不可能自杀,那就只能是他杀了。
反推一下,若是裕王死了,对谁最有益?自然是可以继承王位的世子慕容琒。
不管是裕王的臭名昭著,还是那雨后春笋一样的私生子们,对慕容琒来说都是威胁和拖累。
慕容琒怕是早就想摆脱裕王,谢无宴的出手,正好给了他机会,一个一石二鸟的机会。
既能光明正大摆脱裕王继承王位,还能顺道攀咬谢无宴一口。
前世安王造反登基,裕王府便是皇室中第一个响应的,安王作为奖励,单独给了慕容琒一个世袭爵位。
这裕王府怕就是安王安插在皇室宗亲里的那根桩。
“慕容琒想要个交代,千岁爷何不成全他,裕王如此贞洁自爱,宁死不屈,若我是千岁爷,我就赏裕王府一座贞节牌坊,以示嘉奖。”
谢无宴笑出了声,伸手捏了捏她的脸。
“本座可没你大方,国库空虚,容不得铺张,赏个匾额,再多就没有了。”
好……恶毒。
但是,她觉得很爽快是怎么回事?
这就是那种‘我知道你恨我,但你打不到我’的有恃无恐?
难怪人人都要争权夺利往上爬!
陆似锦一边想着,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,怎么这么爱动手动脚?烦人。
好在,烦人精坐起身来,朝外吩咐了一声:“备车。”
曹贵那感恩戴德的声音立即响起:“千岁爷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“督主夫人,万福金安,岁岁吉祥。”
“小贵子祝督主与夫人长长久久,恩爱百年长相守。”
谢无宴已经下床,手整理衣裳,视线却依旧在床那头:“夫人没什么嘱咐吗?”
陆似锦同样衣裳半解,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锁骨处的红痕,说不出的羞恼,也说不出什么好话,侧身系上衣扣,佯装没听见。
谢无宴轻笑出声,抬脚走到门口,忽地想起什么,折身对她道:“忘了告诉你,皇帝不知道我娶的是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