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衡一口气快跑了过来,跑近了才看清了沈景墨那张脸。
妈的!
怎么是这狗东西!
沈叶两家府邸跟宁远侯府隔着几条街,他们接亲舍近求远怎么走这来了?
不过一瞬,魏衡遍想通了关节,心里跟活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。
魏衡站住脚,冷脸朝沈景墨喊道:“这里不能过,赶紧调头!”
鼓乐停了下来,沈景墨冷嗤了一声:这就是陆似锦求饶的说辞?
可笑,大婚迎亲的队伍调头可是大不吉,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她那点自尊坏了自己的婚礼。
“这里为什么不能过?是有人见不得人好,还是有人听不得这喜乐?”沈景墨居高临下道。
魏衡一脸嫌恶,若不是今天是大小姐的大喜之日,他真想把这人渣从马上拖下来暴揍一顿。
“那你们走呗!”
魏衡懒得搭理,转头快步跑回宁远侯府。
沈景墨只当魏衡这是恼羞成怒,根本没放在心上。
“继续前进,鼓乐吹起来!”沈景墨命令道。
队伍进了巷口刚往前走了几步,忽然有人喊道:“你们看!对面也来了一支迎亲队伍!”
沈景墨抬头,只见迎面街口处走来一支队伍,为首是一支二十人轻骑队伍开道,虽是身穿红衣,但外头的银甲,在日头底下威严赫赫,后头是旗锣伞扇,浩浩荡荡,所观数目皆在自己数倍之上,锣鼓喜乐更是喧嚣震天。
这规格,是亲王仪仗,难道是裕王府?
沈景墨马上摇头否决。
不可能,裕王府抬个妾而已,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阵仗!
正疑惑,不知谁又喊了一声:“是千岁府的仪仗队!”
要问今日还有谁成亲,那就只有那位赫赫有名的九千岁了。
前头开道的人闻言立马慌了神,忙折身过来催促道:“新郎官,快调头,快调头,再往前可就撞上了。”
“对呀,对呀,赶紧调头,千岁府可不是咱们能冲撞得起的!”其他人亦面露慌张之色。
沈景墨怔怔望着前头,那阉人的队伍怎么会往这边走?
这里就一户人家,那就是宁远侯府。
一个惊涛骇浪一样的念头忽然从他脑海中闪过——
难不成谢无宴要娶的人是……
念头刚浮上来就被沈景墨狠狠摁了回去,不可能!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
也不知是不敢想,还是不愿承认,沈景墨僵着一张脸,目光呆滞地望着前头。
花轿里的叶知秋不明所以,只听得有人喊调头,顿时火冒三丈,迎亲队伍出了门就不能调头,沈家请的什么人,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?
“不准调头!谁要敢调头,我要他好看!”叶知秋在轿子里怒道。
话音还未落地,花轿猛地一颠,花轿砰地一声砸在地上,叶知秋咕咚一声,像个冬瓜一样直接从轿子里滚了出来,盖头都掉在了地上。
几个轿夫竟直接丢下轿子撒腿跑了。
这沈家,喜钱给的少就算了,今早还临时改道多走了好几条街。
这活计本没油水,现在竟还要搭上小命,傻子才会继续往前走。
见轿夫跑了,其他一些胆小的人也丢了手中的东西仓皇跑开。
“盖头!盖头掉了不吉利呀。”喜婆喊道
两个婢女连忙去搀扶叶知秋,喜婆捡起盖头要重新给叶知秋盖上,被叶知秋一把推开。
叶知秋看着四散而逃的仆役,和散落一地的嫁妆,一张脸早已黑成了锅底,哪还管得上什么盖头不盖头的。
“怎么回事?”
彩霞不敢隐瞒,怯怯地说出自己的猜测:“小姐,前面是九千岁的迎亲队伍,九千岁迎娶的,好像,好像就是陆家大小姐。”
“笑话,这怎么可能!”
叶知秋不信,亲自跑到前头,只见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挤满了整个街道,锣鼓喧天,人声鼎沸。
一抬又一抬的红箱子,一眼望不到头,数也数不清。
叶知秋不知道那些箱子里装着什么,但她看到了那顶花轿——
传说中的万工轿,朱漆铺底,金箔贴花,花鸟虫兽,样样巧夺天工,极尽奢华,远远见着便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宫殿。
跟对面的阵仗一比,沈家的迎亲队伍就只能两个字——寒酸。
叶知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她拼命的摇头,像是要否认什么。
不可能!不可能!
谢无宴要娶那个女人就算了,怎么还这么看重她?
她不过是个弃妇,一个被人用过的二手货,她只配去给老男人做贱妾,怎么配得上这么好的轿子这么隆重的仪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