琳琅阁——
康顺恭敬道:“这些商铺,小的会加紧速度,悄悄转移到夫人名下,夫人尽管放心。”
“不必麻烦,我不缺钱,督主既说要做善事,那便全部拿来做善事。从下月开始,你将每月营收分成四份,定期送往定州,沧州,青州,冀州四地,一来用来施粥接济穷苦,二来用来资助学堂学子,记得要以为陛下祈福为由。”陆似锦阻止道。
谢无宴身份特殊,让他以一个大奸臣的身份去行善,底下人估计也不敢收,但要是打着为皇帝祈福,‘阿谀奉承’是奸臣本色,无人怀疑,还会尽心办事,这善心才能落地。
“要取全部吗?”康顺怕她不知数,再次提醒道,“这么多商铺,每月进账有近十万两呢。”
“若不拿出全部,怎让皇帝知道你家督主的诚心和忠心?”陆似锦反问道。
那倒是!
康顺又有不解,问道:“既是为陛下祈福,那在京城办善堂不是更方便,更……”
康顺委婉道:“更直观。”
陆似锦明白,既然是做好事表忠心,不给皇帝看到,那不是等于白干了吗?
“京城不是已经有了一位大善主吗?”
康顺一顿,想了起来:“夫人是说安王殿下吗?那确实,安王殿下体弱多病,却仍不忘苍生疾苦,每月都会从自己的私产里拿出银两来接济贫寒学子,在京城有口皆碑。”
陆似锦不由冷笑。
安王,慕容珣,当今皇帝的第七子,天生体弱多病,每日药不离身,双腿更是不良于行,整日只能与轮椅为伴。
皇帝膝下皇子众多,太子为嫡为长,早些年被寄予厚望,但随着年龄增长,一直无所建树,难免被人怀疑才不配位。
反倒是齐贵妃所出的燕王,后来居上,屡次立功成事,不管在外还是在朝堂上都呼声极高。
前世,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了太子和燕王身上,谁会想到,最不起眼的残废安王,最后会站起来,弑父杀兄,成了最后的赢家。
不过,那是前世。
“既然京城已经有人救助,咱们就不要凑热闹了,省得咱们督主的善心反被曲解。”
笼络民心嘛,谁都可以做。
安王占京城,那他们就占京城外的四州好了。
反正,今生谁登基都可以,就是不能是安王!
康顺一愣,悄悄又抬眸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眼,心中早已五体投地。
督主那句话,分明就是随口找的说辞。
督主都做到这个份上了,他以为陆似锦一定会心安理得收下,却不想,陆似锦竟然当真为督主积德行善起来了。
一眨眼随口便说出了一套章程,而且还面面俱到。
且不说这干脆利落的行事,单单是面对着泼天富贵的淡然,便让人无法企及。
这是何等的奇女子,也难怪会赢得督主倾心。
陆似锦不知康顺的想法,若是知道,定是要笑出声。
天底下怎么会有不爱钱的人?
不过是知道这不属于自己,所以才不动心。
干什么不需要钱,钱当然是越多越好。
陆似锦忽地想到了什么,问道:“这里面有药铺吗?”
康顺连忙上前,抽出一张文契:“有,京城最大的药铺,回春堂在里头。”
陆似锦想了想,又道:“我瞧着近来天虽转暖,但夜里还有寒气,想着入夏之前还有一场倒春寒。乍暖入寒,多有风寒,让药铺多收些抗风寒的小柴胡。”
康顺不知陆似锦为什么突然提起要收柴胡,但方才他已经亲眼见识到她的厉害了,他一点不怀疑,只问:“那要收多少?”
“有多少收多少。”
陆似锦吩咐了一声,便起身带着紫檀和粉黛下了楼。
出了门,正要登车,对面走来一个男人。
不是别人,正是沈景墨。
沈景墨一眼就看见了陆似锦,陆似锦亦是。
仇人相见,自然是分外眼红!
“陆似锦,你后悔吗?”
沈景墨见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,不由挺起了胸膛,仰起了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