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你是没看到,今天大街上可热闹了。”
陆似锦刚起床,就听到紫檀兴高采烈跟她分享街上的好戏。
“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沈景墨被休的事了,还有人专门为沈景墨创造了一个词叫‘弃男’,更有人听说沈家欠的钱会全部用到善堂,直接就堵到沈家大门口了,现在只要沈家人出门就会被人追着要债。”
紫檀越说越兴奋,这招实在是太妙了,她怎么想不到。
“不过,就是便宜那个狗官周志远了,他助纣为虐颠倒黑白,咱们还给他送了顶高帽子。”紫檀不平衡道。
陆似锦起身,一边洗漱,一边道:“俗话说,阎王易见,小鬼难缠,单凭我们手上这点证据,根本扳不倒他,不如暂时把他高高抬起,那些读书人,是京中最不能小瞧的一伙人,谁知道这里头会不会就有下一个名臣高官,周志远不敢得罪,他现在就算不愿意,也得跟我们一个阵营。咱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,就锁死了张屠夫那案子和我的休夫书,不亏。”
听陆似锦这般解释,紫檀也意会过来:“原来如此,难怪顺天府这么配合,那大字报写得那么——大一张。”
紫檀张开手比划了一下。
“贴的到处都是,还不让人撕,这下想不让人看都不行了。”
陆似锦有些意外:她以为周志远顶多就是不记恨上她而已,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跟沈家翻脸对着干了。
不等她多想,紫檀很是肉疼道:“小姐真的要把那十万两嫁妆全都捐出去吗?那可是侯爷和夫人给你留的傍身钱,捐出去后,您以后怎么办?”
这往后还有一辈子呢。
陆似锦所有的决策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,不是冲动之举。
“沈家再次沦为笑柄,少不得也会把我连带着推上风口浪尖,就算他们不给我泼脏水,也会有些自以为公正理性的看客,和一些不明所以就要慷他人之慨的大善人,另辟蹊径来找我的错。”
陆似锦都能想象出来那些人的论调了,譬如‘沈家是有做得不对的,难道她陆似锦闹得这么沸沸扬扬,就没有一点错吗?’,‘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,他们好歹成亲三年,就算分开了,也该给夫家留些体面。各退一步,往后好相见不是?’。
“我父兄要是还在,我便有权势,无需我多言,自有人为我辩解。可我如今无权无势,只是个侯门孤女,我只能自己给自己撑腰。”
“不要小看那些老百姓的力量,没有权势裹挟,他们往往是最淳朴最善良的那群人。咱们就以父兄的名义捐钱行善,百姓们联想到父兄的牺牲,又受了我的恩惠,定然会连带着怜惜我几分。往后若有人议论我,议论陆家,也会为我辩驳几句不是?”
陆似锦一点一点掰开解释道,施粥行善,不仅仅是为她,更是为以后,为整个陆家。
钱财而已,等她解决了眼前的事,有的是时间慢慢搞。
唯一可惜的就是母亲那尊白玉观音,怕是已经被周志远给毁了。
紫檀醍醐灌顶,对自家小姐的通透,愈加佩服的五体投地。
“小姐,刚才我在小姐身上仿佛看到了大公子的模样,那年大公子在书院以一敌百舌战群儒就是你这样,有理有据,说的所有人都哑口无言又五体投地。”
紫檀说完就后悔了,打了下自己的嘴,小心打量着陆似锦。
陆似锦淡淡笑了笑,“你怎么知道我看了大哥的策论?这些招都是我从大哥的策论里学的。”
她的大哥陆九思,那可是满腹经纶的满京第一公子。
大哥要是在,肯定运筹帷幄,一下就能把事给料理干净,哪里会像她这么窝囊,被丽妃逼到这么被动的境地。
陆似锦正沉思,忽闻外头传来声音:“小姐,沈家三夫人在门外求见。”
紫檀白眼一翻:“哼,他沈家人还有脸来,看我不把她们打出去!”
陆似锦拦住。
沈家其他人,陆似锦自然不理,但是三房袁氏,她无法拒绝。
“请人进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