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婚那天很快就到了。
虽然是假成亲,但柳长庚却很认真对待。
几乎是事事躬亲。
他严格按照人间的成亲仪式仔细准备着。
魔族成婚是最简单的仪式,他们一般着深色衣服,越黑越喜庆,只需敬告双方父母,礼便成了。
他们从不拜天地,因为魔族人不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天地,便也不信天地。
一纳采、二问名、三纳吉、四纳征、五请期、六迎亲,光是研究这些仪式分别是什么,柳长庚都花了许久时间。
但他乐在其中。
鎏金见他这副沉迷的样子,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要成亲。
明明只是在尊者面前演一场大婚的戏码,但柳长庚入戏太深了。
鎏金叹了口气离开。
罢了,鎏金不打算扫他的兴。
因为柳长庚从来没有这样过,就让他做这样的一场梦又如何呢?
是的,鎏金是不看到姜蕴晚和柳长庚在一起的。
因为一个修仙的、一个魔族人,怎么可能修成正果?
大婚前夜,四个人最后一次聚在一起确认行动前的细节。
姜蕴晚拿起面前的一杯酒,“这就是那日要敬给尊者的毒酒?”
漱予 :“对,到时毒酒从这壶酒里倒出来,按照人间的习俗,你们要向长辈敬酒,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。”
姜蕴晚:“这个毒是溶于水无色无味吗?”
鎏金:“对,怎么了吗?”
姜蕴晚:“有没有那种皮肤接触就引发药性的毒呢?”
鎏金:“毒药一般都要入体才有效吧。”
柳长庚看着姜蕴晚的面容有些沉重,“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?”
姜蕴晚:“我怕以你们尊者的性子,他要是不喝的话,我们会很被动。”
漱予也同意姜蕴晚所说,“姜姑娘说的有道理。”
说完,她手里展开两枚解药,“先吃下这些解药吧,若是尊者起疑,定会让你们先喝下。”
“嗯。”
柳长庚和姜蕴晚纷纷接过解药吃下。
柳长庚:“到时敬酒肯定是在魔殿里,人不会很多,外面也可以换成我们的人,这里便是最好的动手时机。”
漱予:“嗯,到时我找到解药后,便马上来和你们会合。”
鎏金:“我会和我们的人守在魔殿外,摔杯为号,我便马上进来助你们。”
“成败就在明日一举了。”
姜蕴晚举起一杯酒,敬眼前的三位,“人间有一句话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无论结果如何,万望各位都要努力地护住自己的性命。打不过,就跑。”
漱予笑了,她第一次听有人说这样的话,“好,打不过就跑。”
深色的天空下,一群少年壮志筹谋,未知前路,但仍一腔孤勇。
散席后,柳长庚叫住了姜蕴晚。
他递给她一样东西。
是一枚刻着鸢尾式样的深紫色戒指。
“第一次见你时,看你戴着鸢尾花簪子,便做成了鸢尾花的样式。”
柳长庚是第一次送人东西,眼神炙热又真诚,“你喜欢吗?”
“为什么会想送我这个?这是你自己做的?很好看。”姜蕴晚好奇。
“真的吗?你喜欢就好。明日过后,是生是死我们都不知道,便总想送你些东西,哪怕当作念想也是好的。我希望你看到它,便会想到我。”
柳长庚轻轻握住了她的手,“你能答应我时时带着它吗?说不定某些危险的时候,它呢能替我守护你,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。”
“那你替我戴上吧。”
姜蕴晚将手心的戒指递还给他,朝他伸出右手。
柳长庚虔诚地慢慢地为她戴上中指。
姜蕴晚突然想到了那枚镶嵌着殒丹碎片的戒指,她从芥子囊里将它取了出来,然后将殒丹碎片转移到她现在手上这枚鸢尾花戒指中。
这样一来,殒丹碎片便像是鸢尾花的花蕊一般,姜蕴晚很满意,“看,很好看。”
“是,很好看。”
柳长庚看着姜蕴晚,不知是夸人好看,还是戒指好看。
他看到姜蕴晚将原来的戒指扔掉,心里莫名很痛快。
他确实不喜欢姜蕴晚带着别的男人的东西,何况那枚戒指一看就是男人带过的,他不喜。
姜蕴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,“不过,你是何时量我的手的?我怎全然不知?”
柳长庚只是笑笑,她当然不知道了,那时的她熟睡在他的臂弯里,他比划着她的手好久,她都没醒。
想着想着,脑海里又飘回了那日姜蕴晚抱着枕头来找他的那日。
两人像是误入恶劣天气的孤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