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滴了水的缘故,当虫友摇着小船,从水森林里把我送出来的时候,我觉得有些冷的发抖。“我的风湿就是天气预报,果然要变天了。”他叹了口气,把披在身上的军服丢给了我,嘱咐道,“把衣服穿上,气温会骤降几个小时,等你到了城里,自然有人认得你。”我点点头,翻身下船踩进了森林边缘的最后一片水潭里。“记住142857这组数字,别忘了撒尿,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的。”他推了我一把,就开始把船倒着划回去了。脚下的水变得很冰,我垮了一步便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,把外套裹紧了一些。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,原本以为虫友早就该消失在森林中了,没想到他正停在我刚好能够看得见的地方,举着右手给我敬了个军礼!我心里一激动,突然有种被渤海舰队收编了的感觉,赶紧从霸气的衣袖里伸出手来,像模像样的给长官回了一下,就赶紧朝着静谧之城奔过去了。雾气比我进来时要浓重了很多,我看到脚边的叶子都镀上了一层白色,仔细一看,那分明是一层雪霜!搞什么啊,突然冬天就来到了?我身边的雾气已经不能称得上是“雾”了,那几乎和失火时的滚滚白烟差不多,我凭着记忆走出一小段距离,就再也不敢随意行动了。我的位置在哪里?我感觉自己好像跑错了方向。本来我是想找找哪边有紫色,然后摸到紫泥海岸,顺着那些淘金的老头和奴隶的路线进城。可现在,前面两米开外什么都看不见了。我必须盯着地上的一片片草木,才能相信自己确实是站在地上的,而不是被包裹在云团中。但渐渐的,我完全变成了一个睁眼瞎,我低头看去,居然看不清
自己的双脚!这下可坏事了,我肯定已经迷路了!这世界所有的所有,都笼罩在纯白色的雾气中,我觉得只有盘古开天辟地的那把斧头才能破开这混沌宇宙,澄清天地。我手脚并用的摸索着,希望能触碰到什么有用的参考物,路边的一棵树、地上的一块石头、满是金子的沙滩,什么都行,我现在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啊!“哗啦——”眼睛虽然看不见,但我能听得有什么很脆的东西摔裂的声音。“哗啦——”“哗啦——”没过几秒钟,这声音就接二连三的响起来了。我的头上突然被轻砸了一下,一丝冰凉凉的东西滑进了我的脖子里。什么玩意?我抬头一看,天空上的雾气稍微疏散了一些,但还是看不到月亮。空中和地面还是有着显著区别的,它们更像是一团团的云彩逐渐凝聚在一起,然后似乎被压缩成了某种可见体,渐渐汇聚成一种看不清楚的图案,骤然下降,砸落在蓬莱的土地上!这种空中袭击越来越密集了,我的脚边很快都堆满了那些凉丝丝的东西,它们在我皮肤的温度下几乎是瞬间就融化了。难道是下雪了?我弄不明白这个状况,如果是雪花,那“哗啦”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?我蹲下身去,居然在脚面上摸到一片冰晶似的东西!如果这是雪花,它怎么能砸到我的头?如果是冰雹也不该化的这么快啊!“阿巴……”我突然听到了一声轻微轻微的呼唤。是露露!“朝闻道?露露?你们在吗?”我不敢声音太大,只得抑制住满心激动,伸出完全看不见的双手在附近摸索了一下。“矮子?你在这儿?”怪人的声音从侧面传了过来。“我靠!真的是你们!”我高兴的都快跳起来
了,“你们怎么来这里了?位置呢?我摸不到!”“你别动,我去找你!”“我在这儿!”我呼喊着,欣喜若狂的四下张望,等待着他的身影出现。“我在这儿!”肚子里的应声虫自动的帮我复述着。陆陆续续的,又有几次奇怪的冰片掉落在我的头上,虽说一点儿也不痛,但我的头发很快就变得又湿又凉,挺不舒服的。我刚刚被冻的打了一个打喷嚏,一只温热的手就从身后捏住了我冰凉的脖颈。“朝闻道?”“嗯,把手给我。”我只能模糊不清的分辨出一个熟悉的身影,他站在我背后,这样一臂的距离我也看不到他的脸,蓬莱的这场雾到底是怎么回事!他拉着我,顺着露露的声音方向靠近,我心里舒坦的死去活来的,和自己人在一起的感觉太舒服了啊!他停下脚步,我听得露露的声音就在旁边,赶忙蹲下身去摸了一把,她抓住了我的手,把它放在鼓鼓的肚皮上,轻轻蹭了蹭。“阿巴阿巴……呜呜……”她哭了,声音有点嘶哑,好像有说不尽的委屈。“她可能是肚子痛,这一路的脸色都不太好。”怪人解释道。我丝毫没有怀孕的经验,也没接触过孕妇,实在是不懂得该怎么安抚她,但这一路又惊又吓的,他们俩又走了那么多的路,会不会是动了传说中的“胎气”?怪人摸索着递给她一根能量棒,好像坐在了地上,叹了口气说道:“让她休息一会儿吧,现在什么都看不见,等雾散了再说。”我轻轻拍着露露的肩膀,把我遇到虫友和吴锦城他们的经历讲了一遍,露露就靠在我怀里渐渐被哄睡着了。“那个静谧之城里有很多吃的吧?推翻就推翻,咱们管他什么后果呢,找到冬爷,咱们大吃一顿就走人
!”怪人的语气里充满了无限的憧憬,我真是无语到家了。天上掉落的冰晶逐渐把地面都覆盖住了,我抬头一看,头顶的雾气通透了很多,我甚至能隐约看到高处的一轮明月!在这样的光线照耀下,空中的冰晶晶莹剔透、飘飘荡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