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走吧,回去睡几个小时咱们就出发了,留他们值班的在这儿守夜。”老船长伸了个懒腰,摇醒了怀里的露露,又招手拦下一个跑过去的小个子,指挥道:“狗蛋,你把我丈母娘那上铺给收拾一下,带新来的这个故事大王住那里吧。”“行,我这就去!”狗蛋很精神的回了一声,就向我招手道:“来来来,跟我走吧新来的大王!”我一看人家给安排了,顾不得反驳这个称号,赶紧扛着自己的小包跟上去,心说原来船里还有人没出来啊!不过这个船长都六十多了,他的丈母娘……那岂不是接近九十岁的老太太啊!“我是鲨鱼号的二管轮。”狗蛋边引路边自我介绍着。“你好你好!”我慌忙点点头,心里却嘀咕着,那个“二管轮”是干啥的啊……绕了半圈船头,我被带进了一个配有圆形窗户的房间,一位比老船长大不了多少岁的婆婆正戴着老花镜认真翻着书。“梁阿婆,这是那个冬煌带来的姑娘,这几天就住在你上铺啦!”狗蛋抱了床被子递给我,挥挥手就走开了。梁阿婆推了推老花镜,仔细的打量着我,看她的样子很健康也很精神,我觉得她和老船长才应该是两口子吧,她怎么会是他的丈母娘呢?“这么小?没成年吧?你是跟着冬煌那熊小子实习的继任者吗?”我一愣:“啥?”“哦,那就不是喽,来了就好好住下吧,我是露露的老娘。”她说话很干脆利索,打完这
句招呼后,就又低头看书,不再理我了。我吃了一惊,露露也就20岁的样子,她看起来得60多岁了,那么她是在40多岁才生下露露,然后把露露嫁给了和自己同龄的一个老头吗?我爬到她上铺,把被子枕头什么的都铺好,尴尬的坐着,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老太太相处。“女孩子还是不要加入保密人。”她突然又主动跟我搭了腔。“为什么?您好像和冬煌很熟啊?”我终于逮着一个能跟我说说这个神秘职业的人了,立马把头从上铺伸出来。“因为退休前不能结婚生子,这对女人来说,太致命了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有了家人,就有挣脱不开的羁绊了,没人会毫无顾忌的丢下配偶和孩子,把头搁在裤腰带上拼死冒险的。”“那……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啊?”“培养出一位继任者,让他接替自己的职位,就自由了。”我看着她头顶的发簪,突然明白了她的身份:“您也是保密人!?”“退休20年了。”我把脖子拧回来,终于绕过了这个弯,老太太应该是40多岁退休,然后结婚生下了露露,这样才导致母女俩的年龄差这么大!不过这并不能妨碍我想冒险的决心,反而让我觉得自己比任何一个人都适合这项工作,反正我生长的如此缓慢,按目前的情况,我还要过两年身体才能进入青春期吧,压根儿也没人能看上我,倒不如自己这样带着经验丰富的头脑和年轻的身
体去工作,就算熬到退休也不会很难过的吧!“那您的继任者是谁?冬煌吗?”我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。“是玲玲。”“方便讲讲她的故事吗?”她轻叹一声,向我娓娓道来:“我是89年申请的退休,玲玲很优秀,91年跟着老吴上了船,到01年才回来打了一次胎,我担心她身体不行,04年跟着她一起上船走了一趟,结果她就死在那一次的返途上了。”“这样啊……”梁阿婆重重的叹了几声,起身拉上窗帘关掉台灯,倒头睡下了。我很想再问的详细一点,可是她语气已经很伤感了,我很怕伤害到这个老婆婆,也不知道关于玲玲打胎的事该怎么开口。鲨鱼号以非常缓和的坡度晃荡起伏着,我像是躺进了一座大摇篮,满怀着安心和期待,渐渐的入睡了。“嘎吱——”“快快!”我刚迷糊了没多久,就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了,睁开眼,梁阿婆已经打开了台灯。我从舱门上的影子看到她正在抽烟。“吵醒你了?”“还好……外面怎么了?”我半坐起身来,抵在墙壁上,船只的颠簸好像比原先厉害了许多。“提前出海了。”“什么?船已经开动了?”我扫了一眼旁边掉了漆的挂钟,上面显示着3:12,距离我们睡下还不到3个小时呢!“过会儿可能会晃动的很厉害,我先把‘晕海宁’给你吧。”她说着就从下铺丢上来一只小盒子,“感到晕船就赶快吃两粒
,别弄脏了我的房间。”“哦……谢谢啊!可是船长不是说天亮才出海吗?”我接住盒子不解的问。她吐出一个烟圈,回答道:“海上的天气变的快,来了一波寒潮,明早巡海的那些人肯定要阻止所有船只出海,休渔期到了,等到早晨肯定就走不了了。”“这么说现在出海很危险?那为什么不早点出发,非要等到休渔期?”外面的吵杂声越来越大了,他们肯定是在加快速度。“你傻啊,黄金季节满片海的渔船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,小卷毛根本就不愿意过来,而且船多眼杂,干啥都不方便。这一次我们和你们都是打着捕鱼的幌子,去干别的事儿的,当然要避人耳目!”我心说“小卷毛”到底个什么玩意,但还是问了重点:“你们要找的是那个海神吧,它真的存在?”“呵呵,那你们要找的蓬莱岛,又存在吗?”她有些不耐烦,掐灭了烟头又把台灯关上了。我让她反问的哑口无言,只得忍受着外面的吵闹,缩回被窝里。船体再也不是摇篮了,而像个正在抽筋的神经病,一会儿紧一会儿松,忽左忽右,跌宕起伏,各种颠簸不停。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