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玩意到底能延伸多长?怎么样才能彻底弄死它?如果它真能追到走廊上,外面的冬煌保准要被撕裂,这里通向外面的唯一出口也就彻底被它封死了! 我们谁也逃不出去! 我转头和怪人对视一眼,他一扫平时愣头青的呆滞神态,目光如炬的向我传达着力量,突然移开眼神,把左边的匕首咬在嘴里,举起右边匕首,从左臂外侧的关节下开始,割出一道长及手背的伤口! 血液顿时喷溅了一地,我让他的举动吓了一跳! 他高举起流血不止的左手,毫不犹豫的向那些试图钻进走廊的触手靠近。 我明白过来,他在把自己当做诱饵! 触手嗅到血腥的味道,果真放开眼镜,调回了头,它们像刚才包围冬煌那样,全数聚拢成网状,渐渐向着怪人涌动过去…… 怪人一看有了效果,拿开嘴里的匕首,坚定又决绝的对着我说:“快去把耗子带走,你们全都跑开,离开这里,离开走廊!快!” 他的语气是命令,和在图书馆门口约定第二天的见面一样,好像容不得人拒绝。 他脚下的干草贪婪的吸收着温热的液体,呈现出翠艳欲滴的绯红色,引得网状的触手加快了逼近的速度。 “快去!” 他跳起来,一刀废掉了用自己的血浇灌出的红触手,跨了一大步来到我面前,用力的推了我一把,然后带动着身后蜂拥而至的更多触手,向着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狂奔而去!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回过神,清楚的知道当前绝不是思前想后的时候!我深吸一口气,冲向干瘪的耗子,抓住他的手腕就开始拖拽! 耗子的身体情况还是比较糟糕的,他歪着皱巴巴老头脸,可怜兮兮的看着我,伸手捶了捶后腰,把蜷曲成圆球的身体渐渐打开。 我心想这得亏是捉住了耗子,他有芭蕾舞演员的身体
柔韧性,换做是眼镜兄那样的小身板,直接就给玩儿骨折了! 耗子在团成虫茧的时候,把双臂藏在了膝盖间,他上身还有件破烂的衣服遮挡着,因此他只是头部和双腿干瘪的比较严重,中间那一截身体还和原先差不多。 “你抬着我的腿!” 他浑身发出骨骼摩擦的那种“嘎啦嘎啦”的碰撞声,扑倒在地上,像俯卧撑一样的姿势伸直手臂,把上半身支撑起来。 我明白他现在压根儿没法走动,靠我这不争气的个头也扛不起来他,只得手忙脚乱的凑过去,分开他的双腿挽在手上,像推着小平车似的一步步朝外面赶过去。 怪人在和还魂草捉迷藏! 他从一个角落奔跑到另一个角落,把沿途可能阻挡耗子的触手全都吸引开去——其实他的那条伤口已经不再喷血了,我看到是他又在左边的大臂上划了一刀! 追逐着他的触手速度并不是很快,但它们始终锲而不舍的跟在后面,凝聚的越来越多,身上绯红的颜色也逐渐向外扩散开来。 怪人的血量足够耗子安全撤离吗? 门口林医生也没有闲着,他扯下了眼镜的纯棉衬衫,掏出折叠钢刀一下下的摩擦着能点火的银色长条,然后他像套马杆一样,拉着衣袖甩在空中挥舞起来,衬衫上的火星迎着这阵风终于大范围的烧着了! 他半跪着向怪人奋战的角落挪过去,向他挥动着火焰示意。 怪人耷拉着左半个身体,右手狠狠的一次次划开面前挡路的触手,从好不容易割开的空隙中冲出来,一把接过林医生手中的火衣,然后一个大脚把他踢开了过去! 衬衣上的火焰都快烧到怪人的手了!他停下脚步,把火衣展开,然后顺着触手涌过来的方向扑了上去! “噼啪噼啪”的爆裂声伴随着一缕缕白烟升腾起来,冲在最前面的触手只挣扎了片
刻就蒸发了水分、萎缩成了淡红色的干草。 我心里暗暗叫好,就算干草毁不掉也无妨,只要没有液体让它活过来,那东西就是一片脱水的草垫子而已! 可怪人把鲜血洒的到处都是,刚刚死去的触手只消停了几秒钟,就又吸的饱饱的,重新颤动了起来! 复活的触手是在他脚边醒过来的,怪人来不及走开,就被它缠到了地上! 这个时候,我已经推着耗子走到铜像前了,眼镜接应着,把他拉了过去,处在危险之中的只剩下了自我牺牲的怪人。 他爬不起来了。 绯红的枝条紧紧缠绕着他的双脚,前赴后继的触手又编织成一张新的捕虫网,渐渐向他头顶盖过去! 要救他!一定要救他! 我浑身抖动的厉害,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发颤,怎么办?怎么救他?我们没有水、没有战士、没有任何看起来可以使用的资源! 只剩下数不尽的长明灯了。可灯架斩不断触手,火苗烧不着干草! 死去的还魂草肯定还是植物,它又不含水分,凭什么连火焰都烧不坏?! 看着耗子一副要冲上前去,又一步一摔跤的样子,我突然记起来一件事情: 当初我们是怎么救活的这株草呢?整个席子的边缘比较厚,中间薄,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漏斗的形状,耗子扔上来两只长明鸟头,它们自然而然的就顺着地势滚到了中间,然后怪人赶上前去察看,我们才会发现藏在草席底下的水坑。 长明灯是掉进水里熄灭的,而当时的还魂草还是死的。耗子说过,中央区域并没有什么特殊机关,草席是像猎人的陷阱一样盖在了水坑的上面。 那么,长明灯就是在不受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穿过草席,掉进了底下的水里,而怪人直接就踩进了那个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