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第一回认真地打量眼前的老头。
除了第一印象的苍老,剩下的值得注意的东西真的不太多,我甚至会有种错觉,觉得眼前的老头似乎也是死人。
这脸色暗沉到几乎没了颜色,只剩下一抹黑,眸子里的眼白少得可怜,瞳孔无限地放大。
他将烟蒂随意地丢在走廊上,踩熄,而后问我说:
“你呢,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来?”
“受人之托忠人之事,我是来了结这一切的。”我回道。
这话怎么听都有点自大的意味,以至于老头直接愣住,似笑非笑地点头,而后转身回去了。
到这个地步,我也没啥好藏着掖着的,径直就跟老头进了屋。
屋子里没什么特别的变化,只是暖气开着,却比屋外还要更冷上三分。
张成像是个木头人一般,躺在床上,笔直而没有丝毫弯曲,要不是看到他眼珠子还在转,我都要觉得他已经死僵了。
此时,张子凤就躺在他边上,公鸡、黄符也都摆在一旁。
“这些东西,是你准备的?”
老头摇摇头,回道:“不是我,我昨天来的时候,这些东西已经在了。”
“看来有人不希望这场冥婚能成。”我推测道。
“那由不得他,既然我出马,就这事就一定得成!”
老头说完这句话,动身将公鸡和黄符丢到一旁,而后将“凤冠霞帔”摆到张子凤跟前,手里捏起法门,嘴里的咒语跟着一阵念叨。
等咒法皆成,老头将不知道哪里抱出来的被
子,扔到床上,将二人盖住。
转过身来,说:“成……”
他话到一半,屋里突然有了些异样!
“咯咯咯咯咯!”
原本安静倒在床上的公鸡忽然就开始打鸣!
这声音原本没啥怪的,可是我越听,越觉得这有点像是女人的笑声,就看向老头,发现他也正一脸凝重地看着我。
半晌,老头确定没有异常,这才大吼一声:“疾!”
但冥婚的仪式依旧没成,反而是老头突然间整个人眼睛瞪圆,僵在原地,两腮鼓起,像是嘴里包着什么东西!
我立即发现了老头的不对劲,手刚拍到他的肩头,还没来得及问一句,他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!
血水粘到床上的两人以及公鸡的身上!
公鸡顿时不叫了!
而后,老头整个人在极短的时间内,气息变得十分萎靡。
他扶着门框,弓着身子,抹了抹嘴边的鲜血,沉声道:“看来,确实有人不想这冥婚能成!”
“在附近吗?”我问。
老头摇着头,回道:“不清楚,我是糟了道了!”
我快速上前将被子掀开,再瞧床上的两人时,却只剩张子凤一个,张成竟然已经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纸人。
从纸人身上,用笔绘出的五官和衣衫来说,这确实是有人照着张成的模样画的,竟能到以假乱真的地步!
老头见状,有些不甘心地说道:“居然,是个假的!”
“被掉包了。”我将床上的纸人扯下来,放到地上,将它和张子
凤分隔开来,道:“这就是一个局,摆出公鸡和黄符,让你知道有人要搅局,但却不出现,暗中阴你一把。”
“他吗的!”
老头破口骂道:“刚欺负到老子头上!”
我拍了拍老头的肩膀,并不打算安慰他,原本我也是要阻止这场冥婚的,但我一直在观望。
很显然,公鸡和黄符,以及凤冠霞帔都是有人刻意准备的,为的就是让我们觉得有人要阻止这场冥婚,但实际上,他还是在人身上做了手脚。
对方不现身,我自然也不急。
如今老头遭到反噬,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恢复元气,他抹掉嘴角的鲜血,重新振作起来,嘴里也不知道念了什么口诀,张子凤又从床上笔直的立起来。
我打量着张子凤,心说怕是还得再走一趟张家别院才行,要是真有两个张子凤,那张家别院里的那一个,又是什么情况?
面上,我什么都没说。
任由着老头将张子凤的尸体带走,我隐隐已经猜到,这老头是湘西的赶尸一族,只是不清楚姓甚名谁。
到他进电梯,要走时,我才问:“还没请教呢?”
“湘西赶尸,祝由世家,方歌吟!”
我冲他作揖,这是老前辈了,以前听爷爷提过一嘴,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,于是恭敬地回道:“玄空,吴虞!”
他只是摆手,没再多说什么。
湘西赶尸一族,向来是颇有神秘色彩的,他们称呼尸体可不是像我们一样,叫名字,或是叫尸体之类,
而是敬称为“喜神”。
显然,张子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