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徐哥,这是我老家寄来的一点蘑菇……”
大双有些赧然的把手从背后抽出来,却是拿出一小包成色极好的榛蘑。
我下巴颏差点掉下来,回过头,哭笑不得的看向瞎子,却见瞎子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。
“快进来开饭吧。”
我接过蘑菇,边把大双往屋里让,边推着徐洁来到桌边。
瞎子趁大双不注意,又朝我使了个眼色,同时摇了摇头。
我微微点头,表示明白他的意思。
正如瞎子所说,大双真的不对劲,而且是大大的不对劲。
之前刚见到大双的时候,他就像风催的细竹竿一样摇摇欲坠,精神差极。
可仅仅只是短短两个钟头,他竟然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。不但腰杆挺直,连黑眼圈也没了,眼睛里还透着一种星芒般的异样神采。
以我所学的医科知识看来,短暂的休息是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效果的,除非……他服用了有刺激作用的药物。
可是从言行举止来看,他又绝不像吃过药的样子。
我只能是相信瞎子的话,在大双的身上,发生了我想象不到的状况。
瞎子从隔壁街买了瓶酒,给大双倒了一杯,刚要给我倒,大双忽然伸手拿过我的杯子,眼神有些闪缩的看了瞎子一眼,低声对我说:
“徐哥
,你看上去很累……现在,不适合喝酒吧。”
我愣了一下,看着他异样的眼眸,突然反应了过来,下意识的点点头,“嗯,我喝茶。”
大双起身走到一边,沏了一杯浓到不能再浓的绿茶端到了我面前。
瞎子奇怪的看了看我,咧咧嘴,给自己倒了杯酒。
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心里的疑惑已经达到了极点。
大双何止是不对劲,在这短短两个钟头当中,改变的似乎不只是他的精神头,而是像彻头彻尾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。
我毫不怀疑,他是因为看出我身上发生了某些事,所以才不让我喝酒的。
事实上,如果不是他提醒,我自己都把这件事忘了——我身上现在可是附着一个鬼画师呢!
一方面从早上到现在,我的心思被瞎子的话全然分散到了大双身上;再就是,在这段时间里,那个鹦鹉学舌的‘回音’,已经变得很不明显,以至于我都快感觉不到了。
按照静海的说法,画师是在画我的骨。如今这种情形,是否就意味着,画师对我的‘侵入’更加深重了?
静海告诉我,应对画师的方法,就是——不能睡觉。
从昨晚到现在,我已经疲惫不堪,如果再喝点酒,恐怕就再也撑不住要去见周公了……
吃完饭
,又闲聊了一会儿,大双起身说:“徐哥,我那边厨房的水管好像有点问题,你能不能过去帮我看看?”
“好。”我下意识的感觉到,他是有话想私下跟我说。
瞎子挪了挪屁股,像是想跟我一起去,但最后还是没起身,只向我做了个‘万事小心’的手势。
跟在大双身后,看着他挺拔矫健的背影,我更加狐疑,却怎么也提不起戒备。
大双的身世和从业经历跟我很相似,东北农村的穷孩子,选择法医这个行当,也是因为补助高,工作稳定,收入相对‘丰厚’一些。
同为技术警,他的履历不可能造假。
我实在想象不出,这样一个人,能和我有什么利害关系。
到了14号门口,大双忽然回过头来对我说:“徐哥,我的命是你救的,我绝不会害你。”
我忍不住微微蹙眉:“我什么时候救过你?”
我能想到的,就只是他用心口血替萧雨补充元阳那次。但那是他心甘情愿去做的,我只是冷言提醒了他一句,那绝对算不上什么救命大恩,值得让他一而再挂在嘴边。
大双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阵,挠了挠头,表情变得有些腼腆,“看来你是真忘了……那时候,我还是个普通人……任何人入住阴阳驿站,都是要付
店钱的。普通人住店,是要以寿元为代价的。”
“啊……”我不由得低呼了一声,终于想到他指的是什么了。
那次他因为用心口血喂养萧雨,阳气损耗过多,飘忽的去到阴阳驿站,在那里住了一晚。
过后小雅跑去找他收账,实则就是想要他的命。
是我以老板的身份强行拦阻了小雅。
这么说来,大双的命倒真是我保下来的。
“进来说吧。”大双说了一句,开门进了屋。
我刚跟着走进去,他突然头也不回的说道:
“你我也算是同行,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,不论你有什么理由,自己做过什么,总是心里有数的。做了那么多忤逆的事,害了那么多人,若还想有来世,就不要得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