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脸色变得沉重:“他们说,知道这件事,但不知道是谁做的,他们也在查,在我交出那几张画像之后,他们说去调查,但也没了下文,就是因为这些举动,让我产生了怀疑。”
尉迟然道:“那你没查出来什么吗?”
贺长卿道:“我当时有一个没有办法证实的推测,那就是当时屠杀我们幽侠的是整个异道。”
尉迟然微微点头,实际上这与他的推测完全一致。
贺长卿一边调查,一边四下寻找小夜望的下落,在某次他得知517召集异道各门派首脑开会之后,他潜入了会场之内,公然出现在了他们眼前,他没有证据,但他想证明自己的推测是不是正确的。
就在大家质疑为什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外人的时候,贺长卿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
:“我是最后一个幽侠,当年戈壁屠杀事件唯一活下来的幽侠。”
他说完之后,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大变,所有人脸上写着一句话:还有人活下来?这怎么可能?
贺长卿知道,自己的猜测是对的,但自己没有任何证据,如今之计,就只能先让自己活下来,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在外面行走,不需要517的保护,不需要担心被人杀死在大街之上。
于是,贺长卿提出了一个要求,作为最后一个幽侠,他不准备再将幽侠这个组织发扬光大,因为没有意义,他也累了,但他不愿意放弃幽侠的宗旨,因为只有他一个人,所以他需要各门各派给他相应的地位和权力,如果不从,他就会将各门派这些年来被幽侠获知的秘密当场说出来。
贺长卿知道,他们肯定会同意,因为他只有一个人,而接下来,他需要做的就是利用各门派之间的矛盾,制约他们。他就像一颗炸弹,既可以成为炸死敌人的武器,也可以伤害自己,各门派都知道这个道理,加上他身后的517,各门派不敢派人解决他,反而尽力拉拢他,试图从他那里打听到其他门派的秘密。
贺长卿淡淡道:“早年,我学习过地相的《辅世兵法》,我最喜欢的是测和权这两门,而权是御墨之术,讲究的就是官场权谋,没想到竟然用上了,真他妈讽刺。”
各门派没有直接答应贺长卿,但私下都与贺长卿有了约定,不过,这其中最早与贺长卿有约定的就是铁衣门,那时候贺长卿还不知道李吟风、天人和丁甲壶的关系,反而觉得,铁衣门也许是被迫才参加了那次的。
不过,因为侯振邦的坦白,他才知道铁衣门的确也参与了。
尉迟然问:“你为何不留侯振邦一条命,救下他,也许就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贺长卿摇头:“徒弟呀,你还是太年轻了,你真的以为侯振邦什么都知道吗?他只是一
枚棋子,而且是一个对铁衣门死心塌地的棋子,要不,铁衣门也不会选择让他做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事情。”
可是,尉迟然总觉得贺长卿的身份似乎没那么简单,毕竟老贺的那番话似乎隐含着什么特殊的含义。
尉迟然又问:“师父,那密文到底写了什么?”
贺长卿笑了:“你还是记得517交给你的任务?我问你,你认为517可信吗?”
尉迟然道:“可信吧,毕竟我在517和在也就是孤军的感受完全不一样,那么你信517吗?”
贺长卿道:“你问我信不信517就好像在问我信不信我弟弟一样。”
尉迟然没再问什么,只是看着贺长卿。
贺长卿好半天才说:“我不是不信517,而是不相信他们当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尉迟然则是迟疑了下问:“师父,那你有没有想过报仇?”
贺长卿一口气喝完杯中的茶:“这些年来,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,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,要为死去的五十五个兄弟报仇!我要揪出幕后黑手!”
尉迟然平静地问:“如果,你真的发现是整个异道所为,也发现517明明知道,也没有事先警告你们,你会怎么做?”
贺长卿看着篝火,似乎在走神,并没有马上回答问题,就那么看着,就好像他心里也没有答案,而那堆火却可以告诉他答案一样。
“不早了,睡吧,明天还要赶路。”尉迟然起身的同时伸着懒腰,“师父,我先上车睡了。”
“你是想告诉我冤冤相报何时了?”贺长卿出神地看着篝火,“还是你认为,仅凭我一人之力对付整个异道不自量力?”
“不。”尉迟然驻足看着篝火边贺长卿的身影,“如果我是你,我一定会选择报仇。”
那晚,贺长卿一夜无眠,而尉迟然也在车内挨着车窗看了一晚上的星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