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子点点,夜风微寒。
沃达瀚问:“你们出多少钱?”
洪大涛没有急着说话,把目光转向餐桌。
沃达瀚热情的笑着道:“等你到这会,我都饿了,刚煮了点饺子,来一起吃点吧。”
洪大涛欣然同意。
为了潜伏,他隐藏在社会底层,有钱也不敢张扬,平时吃穿用度连普通人都不如,偶尔想吃点好的还得换装走出去几里路。
沃达瀚招呼着洪大涛上桌,又拿出醋和酱油。
他是内蒙人,吃饺子必须要蘸酱油。
吃饺子不蘸酱油的人就是异端,必须抓起来。
沃达瀚先塞了两口下肚,看着桌子上的饺子突然深情流露,“我和父母永别前的最后一顿饭就是饺子。”
“去霉国前?”
“嗯,40年,我父母把我送出去,他们自己留了下来。”他咀嚼的力道大了些,咬着牙暗自骂了一声,“这该死的鬼子。”
话题太沉重,两人相对而坐不再说话,默默把两盘饺子吃完。
等沃达瀚收拾好碗筷回到客厅,两人在沙发上坐下,洪大涛盘着手里的茶盏,看看屋里的环境,叹息道:“你现在变了,找你要点情报,开口闭口都是要钱。”
沃达瀚自己端了杯茶抿了口,“哥,这钱我拿三成给郭百军,你拿三成,在这边生活不容易,有点钱傍身,你自己也过的好点。”
洪大涛皱了皱眉,片刻后摇了摇头,“老弟,不怕你见笑,这种钱我拿着慌啊。”
沃达瀚轻笑了下,歪了歪嘴角,戏谑道:“你慌什么呀,你们怎么败的你不会不知道吧,我出国前就看明白了,你看看你们那些当官的人,嘴上都是主义,心里全是生意。”
洪大涛默默的把茶盏放下,向后靠在沙发背上,仰头看着吊灯道:“人还是要有些追求的。”
沃达瀚嘴角浮出一些轻蔑的笑意,“什么都是假的,只有真金白银是真的。”
话不投机半句多。
洪大涛从随身包里拿出棉布包裹着的十根大黄鱼和两叠美元,“这些应该足够你收买郭百军了。”
沃达瀚把两根金条拿起来轻轻碰了下,试探道:“哥,真不能再加点?”
洪大涛很看不上他的贪婪,但是有求于人,只能耐住性子道:“不少了,老弟,咱们做这个还是要有点信仰。”
“信仰?我有啊,我就信仰生存主义。”
“你呀,把一件高尚的事非要搞的这么龌龊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沃达瀚仿佛听到极为好笑的话,他把两根黄金竖起来,“哥,现在这里两根黄金,你告诉我,哪一根是高尚的,哪一根是龌龊的。”
常威带着调查部小伙子就在门外。
等这么久,是想抓现行。
不管是钱,还是资料,这都是铁证。
下一步就是破门而入抓人。
破门的方式分为文破和武破。
文破可以用嘴骗开,也可以用铁丝开锁。
武破的话,一般是用撬棍,高级点用破门槌。
常威用的是脚。
实木门连带着合页被整扇踹飞,调查部小伙子蜂拥而入。
突如其来的动静把沃达瀚吓傻了,呆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,直到被按住,真丝睡袍下留下一摊黄色液体,骚气弥漫。
洪大涛是受过专业训练的,稍微顿了一秒就要掏枪,手刚举起来,一根尖头木筷子贯穿掌心,他眼神凛冽,目中泛起决死的光,拧着脖子就咬向衣领。
结果被一块窝头打偏了脑袋。
这是范团儿怕常威夜里饿专门给他准备的。
常威掏出手套戴上,在洪大涛的衣领处翻出颗白色药丸。
经常自杀的人都知道,这是氰化物。
他撕了张纸把药丸包好,关切的看向洪大涛,“你没吃过吧?我告诉你,这玩意一股子杏仁味,可苦了。”
洪大涛瞪大双眼看着他,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骂比较合适。
我特么的要自杀,你告诉我味道苦?
再苦能比我命苦吗?
踹门动静太大,隔壁邻居已经亮起灯,几户人家窗帘拉开,有脑袋探着向这边看过来。
“堵上嘴,带回去。”附近住的都是高知,肯定不适合审讯,常威把手摆了摆,四个小伙子押着人出门。
范团儿刚要跟上,被常威拦住,“团儿姐,你来作证,我去把他保险柜打开。”
迎着她疑惑的眼神,常威小声道:“里面有不少黄金和美元,之前怕打草惊蛇我没动,回去后我们三七分账啊。”
范团儿看着他贼兮兮的笑脸,无奈的笑了笑。
这娃儿自从龙组单门立户后,想弄钱想魔怔了。
明明很缺钱,偏偏不肯向上级张嘴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