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了秋,天气依然闷热,秋老虎气势不减。
常威先去的分局,找到司法科说了许大茂的事情,几人在枪决现场都见过面,听到这样的小事当场给拘留所挂了电话。
人家给面子,常威得接着,临走时留下一包牡丹。
交情就是这样,你得用起来。
相交如水的是君子,即便你是,难道其他人也是?
鼓楼刑侦办在分局有一间临时办公室,朱飞虹早早就来了这里,见常威来,接过常威手里的木头箱子,“我还怕你没箱子,把家里的给带了来。”
“总是让姨操心,这还是我爹当年来京城求学的时候,我爷爷找人打的,我娘昨天给翻了出来。”常威笑呵呵的把手里的木箱摆在桌子上。
他家的木箱和朱姨拿来的差不多,边角方正色泽暗沉,碰角处还用铁皮包裹着,年头太久铁皮已经发黑。
箱子里装的是一套警服。
现在的火车上太拥挤腌臜,白警服进去,黑警服出来,为了不丢京城公安的脸面,常威穿的便装,等到了津门出火车站再换。
“枪呢?带了吧?”
“带着呢。”
常威掀起褂子前襟,枪套露了出来。
“看好啰,火车上可乱。”
“诶,姨放心,我省得。”
朱飞虹就笑,能偷常威的大概没几人。
她又细细叮嘱着出门在外的事情,临了拿出五十块钱塞到常威手里,见他不肯要,柳眉竖起不悦道:“穷家富路,多带着钱以防万一,回来报销再还我。”
常威眼眶有点热,重重的点了下头,笑着把钱收下。
昨晚老娘进屋里留了五十,大早起来姐姐偷偷塞了五十,这会朱飞虹又硬给了五十,人还没出京,已经一百五到手。
说着话,三宝过来,警服收拢放到常威箱子里,魏千军又来交代一番,这才派人开分局的车送四人去火车站。
前门火车站。
这是常威穿越后第一次见到如此密集的人群。
据说这里每天客流量超过三万,老旧的火车站早已经不堪重负,所以新的北京站今年夏天破土动工。
不停有头上闪着红名的人从四人面前走过。
李来福看到常威停下脚步面色不喜,轻声问着:“怎么了,常威?”
常威脑袋甩了甩,烦恼道:“这里小偷太多了。”
邬继茂看看四周叹了口气,“可惜这里不归我们管,从进大门开始,这里是铁路公安的辖区。”
常威吐出一口闷气,点点头没说话。
姜红霞面色黑沉,也是强忍着没有挑事。
火车站已经不是跨区域,而是跨系统,两边都不是一个部管辖。
从前门车站到津门,全程两块三毛七,分局给买的特快,还要加七毛钱,另外购买五分钱保险费。
月台上,一辆长长的火车停靠,车箱是黑色的,车头是红色的,上面写着“人民铁路为人民”。
车厢里人头攒动,空气污浊,四人虽然有座位,此时也懒得进去受罪,就在月台上站着聊天。
“我去买个橘子,你们就在此,不要走动。”常威吩咐了一句,转身朝着旁边走去,留下一道背影。
三宝就傻傻的看着他,月台上有卖包子馒头的,也有卖茶水的,啥时候有过橘子?
常威走过一个黝黑粗糙的老农,突然伸手把他身后一个瘦猴青年给按在地上。
“疼,疼,你特么的什么人?”
常威没说话,胳膊用力拧着,从他身上掏出个叠成四方的花布交给一旁目瞪口呆的老农,“大爷,出门在外把钱看好。”
到底还是没忍住!
“诶,诶,谢谢你,后生。”老头接过手绢打开看了眼,死死攥在手心,眼里噙着泪花激动的对常威道谢。
饱经风霜的额头上一道道沟壑如同他每日要面对的山田。
“小子,你敢多管闲事,想死是吧?这是秦爷的地盘。”小偷被常威踩着后背动弹不得,侧过脑袋贴在地上大声叫嚣着。
月台上来往的旅客纷纷躲开,一个个指着常威议论纷纷。
四五个青壮汉子从人群里挤出来,目光不善。
三宝早就围到近前,李来福挡住其中一侧,邬继茂和姜红霞顶住另一侧。
“嚓”“嚓”“嚓”“嚓”
四根伸缩棍甩出。
“秦爷,秦爷,救我!”小偷瞟见来人,顿时叫的更凶。
常威嫌他聒噪,一脚踢在他脑瓜子上,人顿时昏了过去。
对面为首的秦爷眼神一颤,瞥了下姜红霞冷笑起来:“带着尖果来砸窑?”
姜红霞没听懂,却也丝毫不惧,反而向前踏出一步:“我们是公安,这人是小偷,你们是要暴力抗法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