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鬼天气。”
从外面回来的九真小跑着冲到屋檐下, 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, 看着突然阴沉下来,狂风大作的天, 忍不住嘟囔道。
听到声响的李陵姮从屋里出来。九真急忙停下整理的动作,“娘子,二郎君说今晚会晚一点回来, 让您不用等他一起吃饭了。还让您早些休息,晚上不用等他。”
“知道了。你下去吧。”
九真谢过李陵姮退下去。
“娘子,风大, 还是回屋吧。当心着凉。”五枝听着烈烈风声,朝李陵姮低声劝道。
“山雨欲来风满楼。”李陵姮望着黑云堆积的天空,和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枝,神情肃穆喃喃道。
几乎是在她转身的同时,大雨倾盆而至。豆大的雨珠打在屋檐上,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后, 顺着屋檐急促地落下来,结成一副雨帘。
自从来到邺城后, 魏昭和李陵姮便一直住在城东双堂。此刻,双堂外院,魏昭命人点上灯,继续商讨三日后刺杀之事。
一个时辰后, 投靠魏昭的大臣们一个个陆续离开, 房里只剩下魏昭和心腹护卫们。
钟浦离开前, 想到一件事, 朝魏昭询问道:“郎君,是否要派人手把夫人送走。”万一最后失败,提前把夫人送走,还能保证她的安全。
魏昭不假思索,“不需要。”
他不觉得这件事会出差错,而若是当真输了,李陵姮独自在外又有何用呢?
这场秋雨越下越大。
晚上,魏昭回到内院的时候,尽管打了伞,一身衣物还是湿透了。他站在门口,刚想让下仆不必全部点灯,以免惊醒正房里的李陵姮,就看到正房里忽然间灯火通明,窗户上倒映出李陵姮的身影。
内室里,魏昭沐浴完毕,李陵姮拿了块巾帕替他擦头发。
魏昭闭着眼,只觉李陵姮动作渐渐慢下来。
“怎么了?”
李陵姮注视着魏昭披在身后的黑发,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。”她记得上一世,魏暄就是死在天平七年十月。
魏昭想要接过她手中巾帕的动作一顿。他不知道李陵姮是当真如此敏锐,还是从老和尚那里知道了什么。
他原想掩饰过去,忽然心中一念起,转身朝李陵姮说道:“是的。很危险的事。”
他直视李陵姮的双眼,目光恳切真挚,又藏着几分温柔担忧,“我暂时送你离开好不好?如果顺利,我再接你回来;如果……”
李陵姮这才发现,魏昭的眼生得极漂亮,但最让她心尖微颤的是那双眼中流露的感情,散作满眼星。
若说害怕,李陵姮心中也有。但此刻,她却决然地摇头,“我愿与二郎同甘共苦、共同进退。”她在这个时候离开,很可能会被人察觉到魏昭有异动。
魏昭放纵着自己将李陵姮抱在怀中。他在李陵姮耳畔充满感动与感激地轻轻道:“谢谢你,阿姮。”
被魏昭抱住的瞬间,李陵姮就控制不住僵硬了身子。待听到魏昭在她耳旁的轻柔低语,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耳廓上时,她脸上顿时飞上两抹彤霞,明艳动人、不可方物。
然而,李陵姮没有看到,在她背后,魏昭贪婪地嗅了嗅她的发,那双让她怦然心动的眼中目光幽深而残忍,混杂着强烈的占有/欲,让人毛骨悚然。
接下来的两天,魏昭反倒没有之前那么忙碌。空下来的他,在内院里陪着李陵姮下了两天棋。
半夜,李陵姮从梦中惊醒的时候,窗外漆黑一片,不见半点星光,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窗前。她下意识拽紧被角。
“你继续睡吧。”
第二天清晨,李陵姮被五枝轻轻叫醒的时候,魏昭床上空无一人,早已失去热度。她回想着昨夜的魏昭,心中不知为何生出几分寒意。
大约是没睡好的缘故,从早上起来,李陵姮头就有些不舒服。加上今日天气格外昏沉,仿佛随时会下雨的样子,这让她心情更加不爽利。
屋子里又格外压抑,李陵姮看了看天色,让九真备了雨具,去替她到外书房里取几本游记过来。
然而九真离开还没多久,就去而复返。
“这么快?”
九真面露愤愤之色,“娘子,奴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下来了。他们不让出去。”
李陵姮起身,从窗户里看到门外确实站着几名护卫。领头的一人,她记得是魏昭器重的心腹。
一瞬间,李陵姮觉得从见到昨夜魏昭起生出的寒意消失了,连头疼都感觉好了些。她重新坐回椅子上,朝九真道:“既然出不去,那就算了。你去把我的前几日看的棋谱拿过来。”
这一日,双堂里平静安逸,像是完美避开了所有风暴。然而,城东双堂外,却风雨凄凄。
上午巳时,魏暄在城北东柏堂屏退侍卫随从与亲信大臣密谋逼天子退位自己登